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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地一個人回家洗澡。只不過第二天早上被人在浴室裡發現的時候,體溫已經涼了。」
蘇莎噗嗤一笑,吐出一個菸圈:「他的葬禮氣派麼?」
「十八相送一水黑,還算氣派。」
「死得不虧!」
南斯略抿著嘴唇,望著她那灰白色的高馬尾。
「聽著,臭弟弟!」蘇莎抬手,啵地朝他送了個飛吻,嬉笑著說:「汝等乃地中之鹽。」
「嗯?」
南斯碰到了知識盲區。
「倘鹽失效,當取別物代之。」蘇莎如此說道,用指甲剔去嘴邊沾的油漬,文青氣十足地斜著頭仰望向天花板,「明日將死,請在有限的時間裡盡情享受熱愛的東西,然後轟轟烈烈去死吧。」
她有時候是蘇智深。
有時候又是蘇黛玉。
所以她既可以黛玉倒拔垂楊柳,也可以智深悲慼吟葬花。
謎一樣的女人。
「去洗吧去洗吧!」南斯趕走蒼蠅一樣揮揮手,「葬禮我會給你弄得非常氣派,安心去吧。」
「愛你喲。」
那張狐媚兒臉露出淺淺的笑意。
蘇莎轉身,微微顫抖的手把煙拿起來吸了口,一縷從窗戶縫隙吹來的冷風穿過她的灰白的髮絲,繼而在黑暗中消失。
客廳裡安靜了下來。
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醬油味,火塘裡的紅色火苗靜靜搖曳,酒杯中的渾濁液體閃耀著晶瑩剔亮的光澤……李清顯像只貓那樣,慵懶的匐伏在地板上,呢喃般開口:「《馬太福音》第5章,天主站在山上,對門徒訓導,說:「你們是世上的鹽。鹽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鹹?以後無用,不過丟在外面,被人踐踏。」
南斯回頭看她,並未說話。
「本來懶得說,但你這人傻氣得很,沒法入眼。」李清顯懶洋洋地單手託著下巴,視線稍稍抬起,「蘇姐姐剛才心裡的話,是鹽已失效,希
望與美好被粉,沒有誰可以支撐自我繼續賴以而活。」
「你怎麼看的?」
「我啊,高度認同。真實與虛妄,艱難與荒誕,人類會一步步被未知的恐懼吞噬。」
「你知道什麼?」
「不,我只是有厭世情節而已。」
「……」
南斯笑著靠過來,伸手拍了拍她腦袋。
「喂,大叔,不要動手動腳!」李清顯瞳孔微縮,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
「今天為什麼不和爸爸說話?」
「忘了。」
「不想說?」
「你好煩。」
「畢竟是你爸爸。」
「他那人,總是惹我生氣,一次次讓我寒心!更可惡的是,他本人一點歉意都沒有,你說是不是?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的了,他甚至都不主動和我打聲招呼!」李清顯嚷嚷著說了一通話,然後微微喘氣。
客廳裡沉默了許久,南斯有些累地伸長腿,腳地碰到了幾個掉在地上的洋蔥圈。他把洋蔥圈拿過來,一邊剝著玩,一邊和李清顯說道:「確實不稱職,不要那麼快原諒他。」
李清顯雙手撐到地板上,上身微微抬起,眼睛靠近他:「大叔,我怎麼辦才好呢?」
「快點長大。」
「長大後的人生就不會那麼艱難了嗎?」
「不!」南斯一隻手拿著洋蔥,另一隻手又摸了摸她的腦袋,「總是如此!」
李清顯這次沒用刺扎他,只是情緒低落地搖搖頭:「那清顯不想長大了。」
「誰都要長大,不想長大也要長大,別無他法。」南斯笑著說道說,「更痛苦的磨難還遠在未來,不想面對也要面對。所謂人生,無非是一個不斷喪失的過程,很寶貴的東西,會一個接一個從你手中滑落。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有磨難的並非只你一個人,大家都一樣倒黴。」
李清顯吸了吸鼻子,仰著掛了兩行淚的小臉看他,哼道:「你就這樣安慰人?」
「不然呢?」南斯把手從她腦袋上拿開,往兩邊一攤,「老實說,我不擅長應付叛逆期的小女孩。你要是覺得不夠,我再給你弄點吃的?」
「你烤的肉很好吃。」李清顯難得對他用了欽佩的語氣,「以前經常烤?」
「很少烤的,這次之所以好吃,我想大概是灌注了感情,認真去烤的緣故。」
「原來是感情啊,難怪我現在有點想哭。」
「不!」南斯拿起手中的洋蔥,「你想哭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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