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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弟,還不睡?”蔣尚培聽到屏風那邊王子墨不停翻身,便問道。
“大哥不也沒睡麼。”王子墨睡不著,索性起身了。
今夜,應當是她在牢城營裡的最後一晚,王子墨心緒煩亂,輾轉難眠。
記得剛到牢城營,惶恐不安充斥著自己,有對前途的迷茫,有對妻女的思念,有對命運的悲哀,有對冤枉官司的憤懣。那日,剛入牢城營,便看到了血腥的一幕,那日,她赤、裸、裸見識了差撥官營的冷酷,那日,她用了大半身家,換得一時平安,那日,蔣尚培的出現,救她於水火。
一路走來,做假賬,撈油水,博取官營差撥信任,掌廚房,掌賬房,得勢於牢城營,再然後,蓄意結交富家子,空手套白狼,在牢城營外建立彩盛莊,每一步,都是她精心謀劃,每件事,都為出逃服務。
整整一年,她做著曾經不恥的事,但從沒因良心的譴責而放棄過,至少,在這個最後的夜晚,王子墨沒有後悔,雖然不恥,但不悔。
“大哥,不若咱們一起喝茶聊天,等著天亮吧。”王子墨建議道。
“也好。”蔣尚培從善如流,反正兩人都睡不著。
兩桌兩案,兩人端正而坐,蔣尚培發現王子墨今日的衣服他以前從沒見過,像是彩盛莊出品的上好錦衣。
月白暗紋,金線滾邊,揚州的綄碧錦,配上緙絲織法,特別是王子墨髮髻上繫著的同色髮帶,讓得王子墨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本質的變化,在清秀之中,多了貴氣。
“相識近一年,為兄不曾見過賢弟如此打扮。”蔣尚培對上王子墨熠熠發亮的雙眸,不由看呆了。
“小弟本不追求榮華富貴,從小到大,求的不過是一飯一屋。這一身衣服,若我還在王家莊,怕是一輩子都無緣穿上。”王子墨微微抿了一小口茶,淡笑道:“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這人世間的事,誰又能說得明白。”
“但為兄卻知,賢弟絕非池中物。”蔣尚培鎮重地說道。
王子墨苦笑著,心想人上人看著光鮮,但這條路又豈是那麼好走的,她輕輕撫過滑膩無痕的衣服,說道:“承大哥吉言,小弟與大哥都有一個新的開始。”
“只待曙光出現,你我便得新生。”
兩人閒聊著,一同思念家鄉,比起王子墨的躊躇滿志,蔣尚培更多了一絲對朋友的內疚。彩盛莊已被王子墨掏空,那三位好友不僅失了錢財,更有可能會丟了性命,他摸著懷中的釋放文書,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難熬的一夜,總會過去,黑夜散去,便是黎明,當第一縷陽光透進天字乙號門,王子墨第一時間站了起來,蔣尚培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盅。
“大哥,時候到了,咱們走吧。”王子墨提醒道。
“賢弟且慢,為兄有信,想交於包兄王兄與樊兄。”蔣尚培搖頭道。
王子墨聞言,緊緊盯著蔣尚培,她容不得大事在最後一刻失敗,更不能接受這一切是因為蔣尚培的仁慈。
蔣尚培的眼中,有著歉意,但更多的是信念,他可以幫王子墨,但他不能違背自己的原則,他從懷中掏出三封信,放於案上說道:“賢弟,我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王子墨恨不能上前將那三封信撕碎,因為她知道,信封裡裝著的便是那三人的釋放文書,只要這信一給,那他們的計劃便會曝光。可是,王子墨遲遲沒有行動,因為,她面對的是蔣尚培,是如親兄長一般的人!
誰沒有惻隱之心,王子墨本就不是狠決的人,她儘自己所能善待身邊的每一個人,她至今都沒想過真正去害人。包得昌,王景文,樊承宗,沒有這三人,彩盛莊便不會建立,王子墨便沒有接觸上流社會的機會,沒有賺取銀錢的機會,沒有收賣人心的機會!
罷了,既然欠著他們,既然蔣尚培一意孤行,她又何必攔呢,她又憑什麼去攔!
“大哥,此事從速,張掌櫃他們在等著我們!”王子墨皺眉說道。
只是,此話一落,突然,外頭傳來了極大的騷動,不斷有人出房奔走,一時間牢房裡亂得一塌糊塗。
“何事!”王子墨見鄭大明衝進房內,疑惑地問道。
“不太清楚,聽外頭的人都在喊,死囚牢裡的犯人闖出來了!”鄭大明不可置信地說道,那死囚牢他待了整整十年,如何不知看管極嚴,犯人怎能逃得出去。
“不好,怕是有人蓄意為之,咱們快走!”蔣尚培頭一個醒悟過來,抓起案上的三封信,另一手扯著王子墨的胳膊,就往外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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