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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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到這個境界，老先生覺得別無遺憾。

這一天，天氣很好，整個世界都是帶著明亮的色彩的，空氣中似乎還帶著花的芬芳，美好清新的一天。

崇老先生這天精神不錯，坐起來和幾個人說笑了一番。

下午的時候，其他的人都出去了，崇老先生留下了宋慕雯和宋慕武兩人。

宋慕雯心底裡生出一股恐慌，她似乎預感到，那個時間，已經到了眼前了。

生與死，是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這些天辛苦你們啦！”

宋慕武急忙道：“哪裡辛苦，比上班輕鬆多了。您老別這麼客氣。”

崇老先生道：“不是客氣，是真的想跟你們說聲謝謝！沒想到我到了人生的後期，還能夠遇上你們兩個忘年交，哈哈……你們也別瞞我，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而且我能夠感覺到，日子差不多快到了，臨走之前，我總得把事情分派明白，免得你們在我身後收拾爛攤子。”

宋慕雯呼吸一滯，就覺得心口都疼起來。

老先生在枕頭底下摸了一會兒，掏出來一個布包，宋慕雯一看，還是當初她給老先生縫的，為了不惹眼，布料不是多好的布料，顏色也不是多鮮豔的顏色，只是針腳很好，那是用縫紉機踩的。

崇老先生一邊哆哆嗦嗦拆開袋子一邊道：“我這輩子啊，就這點東西，寫了幾本書，弄明白了幾個問題。虧得身後沒人，不然還不知道怎麼安置他們。”說著，老先生掏出一堆證證本本的東西。

“我這點東西，還是值點什麼的，要讓我給別人，我捨不得，只有給了你們，我才高興。你們也別跟我假惺惺客氣，你們兩把我當你們親人，就不許跟我客氣。”

一張泛黃的紙送到宋慕雯跟前，道：“這是給囡囡的，我知道你這妮子會賺錢，一般的東西都不會放在眼裡，所以我就把這個給你，沒啥別的用，但是你肯定看的上眼。”

宋慕雯低頭一看，竟然是崇老先生名下那套四合院的房契。

崇老先生出生好，祖輩可追溯的歷史在明朝就有，不管是明還是清，家裡都有人做官，到了民國，再厲害的家族也頂不住那樣的亂世，一個龐大家族也就那樣被亂世像篩豆子似得篩的人越來越少了，祖產也越來越少了，但是那份深厚的底蘊還是在的，這套房子，也有有了不短的歷史了。

北京的四合院，此時還看不出，但是這樣的地段，這樣的質量，在以後，絕對比北京二環以內一套別墅還要值錢，這實在是一份重禮。

宋慕雯第一反應是推辭，崇老先生還在嘀嘀咕咕道：“要是不收，就是瞧不起我老頭兒。我在遺囑裡都寫好了，你現在不收，以後還是你的。阿武啊，你是男孩，讓著妹妹一些啊，你這個雖然沒那個值錢，但是也還是拿得出手的。”

宋慕雯都沒看清楚宋慕輝得了什麼，就看到宋慕輝淡然地收起來，道：“謝謝爺爺，您放心，這東西我會好好收著。”

崇老先生做學者一輩子，好東西不少，雖然被抄過家，但是又被返還了不少，所以家底之厚超乎一般人想象。不過他並不能把所有的東西贈送給兄妹兩，他的許多研究成果，一些收藏的古董，還有一些其他的寶貝，都被捐獻給了國家，這個國家至少沒有讓他在晚年的時候無處安身無法果腹，感謝恢復了他的清名。

老人家又說了自己的遺體怎麼處理，墓選在何處，哪句話是墓誌銘，一一交代清楚了之後，才覺得放心了。

閉上眼躺下之後，老先生道：“要是我這一覺醒不來了，你們也別哭，記得常常想想我就行了。”

宋慕雯幾乎壓抑不住噴薄而出的眼淚了。

兩個人在床頭站了一會兒，不一會兒機器就發出了蜂鳴，心跳完全停止，呼吸停止，大腦也死亡了。一顆舉世無雙的大腦，就這樣永遠沉睡，帶著無數的思想和文學寶藏，在夢中流浪了。

兩個人還靜立著，外面就傳來一串紛雜的腳步聲，一群穿著白大褂的人還有一些穿著筆挺中山裝的人衝了進來，擠開了兄妹兩，給老先生檢查了一番之後，得出結論，老先生去世了。於是所有人都露出了悲慼的表情，甚至還有人哭了起來。

宋慕雯突然冷靜了下來，看著那些哭泣的人，覺得看小丑一般，這些人未免也太假了。

想到老先生身邊圍繞的都是這樣的人，宋慕雯更加心疼老先生。正因為看得分明，所以對這個世間已經毫無留戀了吧？

崇老先生的遺囑有好幾份，跟交代兄妹兩個的沒什麼差別，只是有些事情，老先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