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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舜道:“貴國東邊亦臨大海,海水可以製鹽,貴國人何以不制呢?”息慎國君道:“小國那邊去海尚遠,夏天跑過去,處處隔著弱水,交通不便。冬時遍地凍結,交通雖便,但是海水亦結冰了。所以小國人民屢次想去製造,終於不能,想來飲食之微,亦有幸福的呢。”帝舜道:“貴國既然弱水為患,當時大司空到貴國之時,何不令其施治?”息慎國君道:“當時亦有此意,以時值隆冬,弱水統統冰結,無從施治。待要等到長夏,時日太長,料想天使不能久待,只好不說了。”

帝舜道:“貴國弱水氾濫的情形如何?損失大嗎?”息慎國君道:“並不氾濫,只是不便於交通。小國的弱水大概分為兩種:一紅一黑。春夏之際,山中水泉下注,到處成為沮洳,並不甚深。但是人涉其上,則半身頓時陷沒其中,在那時忍耐勿動,呼人救援,尚有更生之望。倘若自逞其能,用力掙扎,則愈陷愈深,立刻可以滅頂。這個最是可怕。小國土音叫這種弱水名曰哈湯,恐怕無法可施呢。”

帝舜便問大司空,大司空道:“臣當日訪問到此,亦曾研究過,其原因是土為患,不是水為患。那種土亦不是原有之土,是無數大樹億萬落葉經水泉涵濡所化成之土,所以既軟又膩,年代愈久,堆積愈深,因此可以沒人。施治之法,只有將大樹砍去,風吹日炙,久之自能幹硬,但是曠日持久。而且這種千年大木一旦盡行砍去,亦未免可惜,所以恐怕做不到呢。”息慎國君聽了,亦點點頭。當下賓主又談了些他事,宴罷歸館,帝舜優加賞賜,息慎國君歡欣鼓舞而去。

又過了兩年,忽報大頻之國來朝。帝舜君臣聽了“大頻國”三個字,都不知道。連遊歷偏海外的大司空亦莫名其妙,想來總是極遠的地方了。帝舜吩咐招待禮節格外從優,不負他遠來的一番盛意。早有樂正夔是主賓之官,前去招待,才知道大頻遠在北極之外,從古未曾透過中國。因為大司空遠到北極,風聲所播,他才慕義千辛萬苦而來,真是難得之至。

朝覲之禮既畢,照例宴飲並奏《韶》樂以娛賓。酒過三巡,樂過三成,暫時停止,帝舜便探詢他國內的民情風俗。據大頻國一君說,他國之人民善於災祥之數,不但可以驗本國之災祥,並能夠驗外國之災樣。帝舜便問他怎樣驗法,大頻國君道:“北極之外有一大海,名叫潼海。這海水不時蕩湧,高可隱日。

其中有巨魚大蚊,從來無人見過,所以它們的真形亦無人知道。

但知道它們一吐氣,則八極皆為之昏暗,一振鰭則崇山皆為之動搖,是極可怕的。但是,尋常時候它們亦很安靜,不吐氣,不振鰭。假使天下世界有一國的君主昏暴無道,它們就要動起來了。最近八十年前,海中的大蛟陡然的蠢動,其長縈天,以至三河齊溢,海瀆同流為害。但究竟是哪一國君主無道釀出這種大變,現在還不能知道。”

帝堯道:“剛才貴國君所說的三河是哪三條河?”大頻國君道:“就是天河、地河、中河。天河在天,世俗之人叫它銀河;地河在九地之下,深不可見;中河是地面流通之河。這三條水有時通,有時壅。大概聖君在位,則三河水色俱溢,無有流沫。假使換一個昏暴之君,濁亂天下,那麼巨魚吸日,長蛟繞天,是一定的道理。”

帝舜道:“中國的學說與貴國不同。中國叫銀漢,亦叫作天河。但亦知道它並不是真河,是無數小星遠近攢簇而成。因為遠望過去和河相仿,所以叫作河,其中並沒有水,而且上下隔絕,哪裡能與地上之水相通呢?”大頻國君道:“據小國所聞,確是天上的真河,而且有人曾經到過的。從前有一個國民,要想窮究一條大水的上源,乘舟而去。不知道走了多少個月,到了一處,有城郭,有房屋,彷彿是一個都會。正見房屋裡有一個絕色美女在那裡織機,他就上岸去問此處是何地。那女子未及開言,外面來了一個美丈夫,左手牽了一隻牛走進來,便問那人到此地來做什麼?”那人便將窮水源之意,說了一遍,又請問此處是何地?那美丈夫聽了,笑笑道:‘足下要尋的水源恐怕尋不到了,還是趕快回去吧。某名叫河鼓,那女子是我之妻,名叫天孫,某夫婦兩個一年中來此一度,究竟此地是什麼地方,連我們亦不知道呢。’那人聽到這話,非常詫異。正在發呆,那美丈夫又說道:‘足下既然萬里而來,空手的跑了回去未免太辜負了,一點沒有恁據,回去和人說,人亦不相信。

某有一物,可以奉贈,請足下帶回去,並尋到某地方,有一個賣卜之人,將現在這番情形告訴了他,並將此物給他看,或者他能夠知道一二。’說罷,放了牛繩,走到那女子身畔,俯身拾了一塊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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