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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手裡日夕擔驚,能早點回來,我也好放心。”
錢銳道:
“老總的心情我明白,事情我會盡快去辦。”
順手翻了翻公案上的文卷案件,莊翼毫無興致的推椅而起:
“我去『小洞天』喝兩杯,有事就到那裡找我;你們行動的當口,要加意小心。”
兩人齊聲回應,莊翼巳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
冬天的黃昏.陰冷又灰蒼,街上行人寥落,大多店也都關門閉戶,提早歇息,莊翼踽踽獨行,特別感受得到那股子孤單又蕭索的意味。
“老龍口”的街道格局,他是非常熟悉的,要去那裡,甚至蒙上眼也能摸到,然而此刻走在路上,他竟有一種沒來由的陌生反應,意識空茫裡,他像是從來不曾到過這個地方一樣,事實上,他卻仍然知道他身在何處,以及該如何走法始可抵達預定的目地。
用力甩甩頭,他想把心神平靜下來,去思考一些必須思考的事,他也清楚自己的情緒心境都有些異常——在連日來一波又一波的壓力下,艱免神智恍惚,有時時,便懵懵然如蹈虛幻了……
一個小腳伶仃,背脊佝鏤的老太婆從街邊橫巷裡走了出來,頂著風,踩著雪,十分吃力的往前滿跚拐動,老太婆左肘彎上還吊著一隻大竹籃,因此走起路來搖搖幌幌,倍加辛苦,灰布包巾時而拂卷在臉孔上,她又不停伸手掀撥,笑一個踉蹌,人已僕跌於地。
老大婆跌倒的地方,就在莊翼前頭不到三五步遠,他本能的搶上前去,俯身攙扶對方,當他的雙手剛剛接觸到老太婆的肩腋,老太婆的身子已順勢傾向他的懷中,同時,一蓬白濛濛的煙霧迎面漫揚,彷佛濺灑起一把雪花。
雙力的距離過於挨近,近到已是肢體相連的地步,如以事出意外,變起倉促,莊翼待要躲避,己自不及,白濛濛的煙霧泛漾著濃重的甜腥味,這味道非常膩人,也非富醇厚,宛若才發酵的酒,香郁稠潤,嗅之足堪一醉。
剎那間,莊翼身形暴閃,右掌飛揮而出,老太婆奮力後仰,仍被掌沿掃中胸側,人起一個大旋轉,差點又一屁股坐回雪地上!
灰布包巾掉落下來,現露出的是一張滿臉疙瘩,肌膚凸凹不平的老臉,唇上留著稀疏髭渣,且雙目如鈴——天爺,這那裡是個老太婆?純粹是個兇老頭嘛!
莊翼很快已覺得頭腦暈沉起來,呼吸亦不順暢,四肢迅速滯重僵麻,視線也變得朦朧了,老頭子的形狀開始扭曲,開始幌搖,開始忽遠忽近的幻化旋動他立時明白,自己是中了迷魂藥了。
老頭子傑傑獰笑,掀開竹籃子上的棉布,順手抽出一把鋒利的解手尖刀來,步步逼近莊翼,殺氣盈溢,狀似惡煞!
莊翼慢慢後退,退不幾步,被路上一個淺坑驟絆,腳步打滑,連連身形歪扭,險些就撞到傍邊人家的門框,老傢伙適時猛竄,兜心一刀刺了過來!
眼花目眩下,莊翼倏然斜移五尺,移動的俄傾,一腳猝彈,靴尖貼著對方鼻連掠過,嚇得老頭子忙不迭的抽刀跳避,而莊翼這一閃,卻閃進了橫巷之內,亦就是老頭子方才出來的所在。
巷子裡,有三個人施施然走了過來,莊翼勉強穩住身子,極盡目力瞧去,三個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一個,可不正是皇甫秀彥麼?
皇甫秀彥面帶微笑,卻笑得有幾分無奈,他及他的同伴在五步之外站定,隱約間,莊翼彷佛聽到一聲嘆息,一聲深含悲憫意外的嘆息。
那滿臉疙瘩的老頭子,又已堵到巷口來,大馬金刀的往那裡一站,解手尖刀前指,刀尖寒芒閃映中,老傢伙頗俱“泰山石敢當”的架勢!
莊翼竭力使自己保持清理,他一邊迅速運氣調息,邊強定心神,右手伸入衣袍,緊握劍柄——他已做了決定,再怎麼裁,都得拉上個墊背的,而且,越多越好。
皇甫秀彥並沒有馬上採取行動,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靜靜的注視著莊翼,倒是他身傍的兩名粗獷大漢,一個手執七節鞭,一個雙舉章陀杵,有些迫不及待,躍躍欲試的急燥像。
堵在巷口的老頭子也沉不住氣了,他用力揮舞尖刀,放聲吆喝:
“皇甫秀彥,你們還杵在那裡幹鳥?姓莊的已經中了我的『天香羅漢倒』,如今已是腦袋暈沉,兩眼發花加上四肢癱軟無力,不出一時三刻,人就包管橫下來,我們正可提早下手,叫他快一步入!”
皇甫秀彥沉著的道:
“他還不到你說的那種程度,古前輩,莊翼雙目雖花不亂,身軀搖幌但兩腿堅挺如樁,且其意志集中,心智穩定,這時動他,只怕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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