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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越國。
國都王宮正殿,國主趙嬰齊對到來的趙安稽笑道:“趙將軍此來何事?”
他對趙安稽態度親近,稱將軍,神色熱切。
趙安稽這一個月留在南越用兵,多次建功。趙嬰齊存心拉攏結交,還派出數個美貌的貴族之女,希望能和趙安稽結親,深入交流。
“有軍令過來,我麾下部眾半個時辰後就會奉命啟程,離開南越。
來告知國主一聲。”
趙安稽一身戰甲,鏗鏘道:“郎中令託我給國主帶句話,望你好自為之,能恪守承諾。”
又道:“臨別之時,我亦有一言相贈。郎中令素來用兵果斷,國主應該多有耳聞。
念在當年國主曾入長安為侍,與郎中令少即相識,才留下國主性命。
不然百越早無南越,南越早無趙氏。望國主能自重,以生為幸。”話罷轉身,慨然去了。
半個時辰後,趙安稽麾下禁軍,離開南越國都,策騎急速行軍遠去。
此時此刻,各地的漢軍調動頻繁。
在身毒,張次公,姚招,渾邪王也接到命令。
渾邪王奉命統兵北進,去和酋塗部匯合。
張次公和姚招繼續留守身毒。
張次公外出巡營,回到中軍大帳時,看見姚招就地取材,在一塊木片上書寫:“給家裡寫信?”
姚招長時間在身毒鎮守,面板曬得黝黑,但一股兵家鋒芒愈發凝練。
不斷征戰,他的用兵亦是愈趨嫻熟,笑道:“出征快半載未歸,家中父母,兄妹怕是多有掛念。
寫信回去報個平安,讓繡衣的人將內容傳回去就行。”
張次公頷首道:“那你快些寫,我們商量下後續用兵。我想讓你單獨帶兵,在這裡鎮守,我引一路騎兵,暗中出迎破敵。”
姚招停止寫信,認真聆聽。
他因為是霍去病麾下最親近的部眾,在漢軍各部地位頗為特殊,張次公有事也會和他商議。
在長安,陳慶也在給母親寫信。
他家中只有寡母和妹妹兩人。
每逢他出徵,兩人便會日夜祈求,盼望他能平安回家。
而陳慶一有空閒就會寫信,積攢下來的信箋,都放在戰友那裡。
若有朝一日戰死沙場,這些信將由留守的戰友每隔一段時間,送去給母親一封,證明他還活著,只是在外征戰未歸,免得母親承受不住喪子之痛。
陳慶奮筆疾書:
“……壬寅年,我七歲,大漢邊關被匈奴所破,匈奴人縱兵劫掠十二座邊城。
有匈奴兵把我漢軍的將領掛在馬後拖行,鮮血遍染長街。當時我就躲在倒塌的街道後……那一幕我記得很清楚。
戊申年,我十二歲,匈奴人寇邊。
十三歲,匈奴人又寇邊……
當時全城的青壯年都被匈奴人所俘,成為他們的奴役。女子被帶走,為他們生育壯大族群,如牛馬般飼養,其餘老弱俱被殺。
匈奴人擔心有活口,臨走尚縱火焚城,寸草不留。
適逢災年,春河水決,溢於平原。我大漢民不果腹,以人相食。
匈奴給我大漢帶來的慘況,兒永不敢忘。
我父亦被匈奴人破城,挑在馬前,炫耀軍功所殺。
阿母,如今我為漢軍,殺父之仇,應該就在今年此刻了。侯爺常說,漢軍當以保家衛國為己任,兒必奮勇殺敵,忘阿母勿念。
阿母不必為兒擔憂,此戰,郎中令親自統兵,我漢軍必可大勝!
待兒榮歸,與阿母同去父墳前祭奠。
望母安好,小妹能平安喜樂。兒,拜上。”
陳慶捲上竹簡,讓人送到家裡,免得和母親當面拜別,平添愁緒。
他這邊剛做好安排,帳外就響起激盪的鼓聲。
那是聚集出征的戰鼓!
“陳慶伱快點,點兵的時間到了,陛下親自登臺,再拜郎中令為將,準備出征!”
陳慶摸了摸眼角,收拾情緒,腰間懸劍,披甲出營。
他看了眼北方,匈奴……我漢軍要來了。陳慶抿了抿嘴,臉上的神色轉為堅毅和兇狠。
國仇家恨,已到了清算的時候。
————
匈奴,大漢北關三百里外。
草原上薄霧瀰漫,風吹不散。
一支兩千精銳組成的匈奴兵馬,隱匿行跡,暗中行軍,來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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