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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急急道。
“聽今天經過楊木匠家地花三姑說。楊木匠家地女人這回怕是真要生了。穩婆王二嬸也早早接了去。木門生蘑菇可能就是那孩兒出世地預兆。”瘦婦人興奮地說著。有點出神想象著。那生了一百幾十朵蘑菇地木門樣子。
“預兆?生蘑菇是預兆?是要生女孩吧。蘑菇那樣有點象。”胖婦人想了想。
“誰說生蘑菇就是女孩地預兆?蘑菇地柄兒長著呢。”瘦婦人辯道。
…………
天空烏雲密佈。厚厚實實。不斷積累著翻卷著。
一處平凡簡陋的平房裡,一箇中年男人雙眉緊皺神情焦慮,不時的站起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兩手互搓,並不斷向著內室門簾處望上兩眼。
平房小小的,只有約三十多平方米。整間房子用糙泥土牆截成了三段,前廚房中客廳後內室,說是內室其實也只是一截土牆加塊布簾作門而成,內室上方還搭了個木製小樓閣。
小樓閣住著男人的四個女兒,大女兒叫喜娣(通弟),二女兒叫來娣,三女兒叫招娣,四女兒叫帶娣,四朵金花名兒皆為弟。
男人叫楊正浩,大概是父輩希望他正直浩然而起的名。男人生平倒也正直不負其名,只是性兒有些暴躁,平日裡以木匠活為生,久而久之名兒也給人忘了,都叫喚他為楊木匠。楊木匠來自農村,傳宗接代思想根深蒂固,總想著女兒是潑出的水,兒子才是老來的福,可拖家帶口移來城市,熬日熬夜掙著口糧,轉眼十幾年的祈盼過去,偏是花滿堂而果不長。
“急死人了!”楊木匠等了良久,焦慮的跺了跺腳,心煩氣燥。“怎麼還沒出生,都十二個月了。”又氣惱低聲罵道:“臭小子賴在娘肚裡舒服,叫老子一頓一頓乾等。”
他盼了十幾年的兒子,這會不知不覺的罵起了小子,早把這未出世的孩兒當成了男孩。可這事兒誰能說準,畢竟他家已經是四朵金花了,沒準老天爺真讓他家湊齊五朵金花呢,又或者,他註定就是那隻管播種不結瓜果的命。
楊木匠焦急的等著等著,不覺又想起昨晚上作的奇怪的夢來。
……他在木匠房揮汗如雨的忙著木活,一個又一個客人過來訂製傢俱,絡繹不絕足有十來二十批人,生意好的不得了。這對於一個月也沒幾趟木活的他來說,這可是破天荒的大好事兒,從沒有過的好事兒。可他越來越氣悶,越來越煩躁,幾次忍不住想拿起旁邊的掃帚劈頭蓋腦趕人。原因只有一個,今兒來的客人怪了,每個人來時都帶著個小孩,或抱或拉,都是男孩,有幾個還穿著開檔褲,那小“雀雀”耀花了他的眼,也耀煩了他的心。
“媽的,老子咒死你們這班王八蛋。”他強陪笑臉送走客人,轉頭哼哼嘰嘰的罵著,走回木架子坐下,呼呼喘著粗氣狠狠的刨著木花發洩,邊刨邊在心裡又恨恨咒罵起來:“刨刨,刨死你們,叫你們一個個知道老子沒兒子,一個個王八蛋,專帶龜兒子在老子面前顯擺龜蛋。”
……他急急忙完手頭的木匠活,惦念著臨時的婆娘,匆匆趕回家。一進家門,就見到他的女人黃菜花揭簾輕快從內室走了出來,平日圓鼓的肚子此刻癟癟平平的,一點沒有孕婦的樣子。
“啊”他楞了楞,轉而心中狂喜,大步走了上去,扯住女人手臂急急問道:“菜花,生了,男孩女孩!”
“啊,男孩女孩?什麼男孩女孩?”女人有點驚訝的看著自己的男人,似乎不明白他說什麼。
“天啊……”他聽見一下驚得目瞪口呆,連後退了幾步,呆看著自己的老婆,喃喃道:“你……這婆娘……怎麼……把自己要生的孩兒也忘了……。”
好一會,他稍稍回過神來,一時滿腔憤恨,怒氣直衝牛鬥,瞪眼欲大罵女人。
“轟隆——”天空突然一個霹靂炸響,隨即蛛絲般裂開,一道蜿蜒的紫色的雷電從黑黑的裂縫裡飛速而降,閃亮的耀過天空,奇異的毫無阻礙的穿過屋頂,正正劈中了女人的頭頂。
“啊——”他狂呼一聲瞪目欲裂,作勢想撲上前救助,身體卻突然一動也動不了,嘴張了張想喊也喊不出聲來,接著,身體突然如被烈火焚燒般一熱,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此時,久積雲不下雨,空氣窒悶至極,烏雲變得更厚更黑了,緩緩的在天空開始不斷層層翻騰。
“轟隆”一聲響,天空中一陣電蛇閃爍,一聲巨雷咆哮,穿越九霄,打破混沌。
楊木匠身體一顫,從呆想中恢復過來,聽著巨雷餘聲隆隆不由一陣陣心悸不安,仿若又置身於昨夜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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