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神經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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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的前擁有者嚴宏，是原型格式論的提出者，80年代曾盛極一時，而這份聲譽，是踩著羅南爺爺的肩膀獲得的。 當年，羅遠道“人類活體實驗”之事，媒體報道的焦點，主要是荒野、遊民、受害人等更具爆點的細節，對於此事的揭發人，卻吝於關注，再加上所謂的“證人保護”政策，以至於關鍵證人的身份，從未真正進入大眾的視線。 但羅南很清楚，做出這事的，正是當初與羅遠道同在一家研究所工作的嚴宏。 羅遠道的官司定案後不久，嚴宏就提出了“原型格式論”，獲得了巨大的學術聲譽。可也正因為如此，90年他被揭出抄襲羅遠道有關實驗資料之後，才會跌得那麼慘。 外界不清楚，但學術界對此案還是記憶猶新，也清楚更多的細節，只不過因為羅遠道一案的特殊性質，還有量子公司的插足，大家諱莫如深，只在封閉的小圈子裡流傳，不曾在公眾媒體上爆出罷了。 而嚴宏在科研道德委員會調查期間，刻意造成實驗事故，湮滅證據的做法，也是極其惡劣，經此一事，嚴宏的名聲在學術界徹底臭掉， 難以翻身，最終銷聲匿跡。 這樣一個人物，在自家實驗里布置一些“絕戶計”，真是再順理成章不過。 此時羅南就頗有“這樣才對”的想法，然後就是莫名的興奮。 是的，就是興奮。 自從羅南搞清楚爺爺案件的前因後果，很自然的就把嚴宏作為“罪魁禍首”來看待，對於當年尚屬年幼的羅南來講，當時如日中天的嚴宏，就是當之無愧的關底大BOSS，是他未來要去打倒的物件。 可惜的是，沒等羅南長大，90年這個BOSS就莫名倒下了，其成果也成為了量子公司收購的諸多智慧財產權的一部分。 羅南雖然不至於徹底喪失“奮鬥目標”，可內心還是頗有一份失落感的。可有誰想到，相隔六年之後，在一個已經廢棄的實驗室裡，他竟然是獲得了與這個BOSS“隔空交鋒”的機會！ 就算只是對著空靶子的想象，對於羅南的意義，也分外不同。 羅南的思維空前活躍，膽量魄力也是放開到極致。幾度呼吸，讓心神歸於平靜，他站在控制檯前，烏沉鎖鏈就此切入其中。 作為一間實驗室的中控區，這裡的裝置不外乎就是幾處控制檯、幾塊螢幕，功能更類似於監控中心，正常運轉狀態下，可以看到建築內部，包括周邊區域的每個角落。 涉及到能源、維生系統的核心模組，這裡也只是作為一個操控面板，在徹底斷電的此刻，並無現實意義。 羅南的想法是，利用烏沉鎖鏈和魔符的感應能力，從“中控臺”的各個裝置連線進行追蹤，找到“核心模組”位置，再想辦法重啟。 至於如何從精神層面干預現實，他是想做一個嘗試。 烏沉鎖鏈就像一條在黑暗中穿行的巨蟒，循著密封區域的複雜導線，一路下行。實驗室的走線還是非常清晰的，高度整合化的結構，給羅南省去了很多麻煩。 期間，他只錯了一次，便找到了真正的中控系統所在。這裡一頭連著實驗室的獨立能源站，一頭連著包括核心超算在內的各個系統模組。坦白講，對於羅南這個電子小白來說，有些太不友好。 羅南稍稍遲疑，便選擇了能源站一方。 畢竟現在最致命的問題，就是斷電，如果能實現電站重啟，他就贏了一半。 可就在他將烏沉鎖鏈的去向掉轉之際，本體所在，大腦深處卻是微微一麻，隨即就有閃耀的電光，直劈出來。 是那根神秘莫測的“長線”。 當然，在這個巨大的實驗室裡，“長線”連根毫毛都算不上。可它化身的電光，卻是沿著烏沉鎖鏈一路疾行，眨眼的功夫，就從鎖鏈前端躥出，消失在密集的電纜線中。 羅南捂住腦門，一時也理不清是什麼想法。 這根“長線”，未免太邪門兒了。 之前“長線”滲入手環，莫名其妙開啟了本應在仿紙軟屏上的介面，又耗掉了手環大部分電力。 羅南初步判斷，它是一種特殊的的“電子裝置”，可能是整合了處理器、儲存模組、感測器等多個功能。 可是，當羅南的烏沉鎖鏈掃過，“長線”卻是發生了強烈的反應，以不可思議的方式，一路突進他的大腦。 羅南之後一段時間的恍惚，就是因為“長線”似乎是融入了大腦的某個位置，卻又有著強烈的存在感。 大腦是沒有痛覺的，所謂的“存在感”，要麼就是一種異常電訊號，要麼就是一種精神層面的感應，羅南傾向於後者，因為“長線”明顯與烏沉鎖鏈有著微妙的資訊交換，只不過那是他尚不能理解的層面。 對這個由“懦夫”藏在仿紙軟屏裡的神奇玩意兒，羅南已經給予了相當高的評價。 可是如今，這東西又給了他新的“驚喜”。 “長線”雖然脫離了烏沉鎖鏈，但二者之間，還有一份清晰的感應存在。羅南由此可以感應到，其所化的電光，循著電纜逆向推進，瞬間就打入了羅南預估的電站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