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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微微睜開眼睛,一面顫抖著手去拿旁邊的杯盞,一面搖頭喘息地道:“顧家表妹,你……你都在說些什麼?我何時遣人……去找過你?”
顧傾城面白如紙,顫聲道:“那個小宮人不正是表姊派來的麼?她說……她說她奉了表姊之命,要我替表姊做幾件事。她還說,若是事情做得好,表姊會……會予我一個絕好的前程。若不是聽了她的話,我又怎麼會把字條兒夾在書裡?又怎麼會跑到院門口去拿什麼包袱?誰想那包袱里居然……居然裝著那些東西,夫人如今一句‘不知道’,便把事情都推在了我的身上,卻要叫我如何自處?”
言至此處,她已是一臉哀絕,以袖掩面輕聲哭泣起來,整個身子都在發抖,瞧來楚楚可憐。
謝氏顫著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水,旋即卻又咳嗽起來,斷斷續續地道:“表妹的話,我竟是……一個字都聽不懂。我再說一次,我從來沒……沒派人去尋你。那夾字條兒又……又是怎麼回事?你去院門口拿什麼包袱……這一切又與我何干?”
聽了這話,顧傾城哭聲頓止,抬起頭來驚恐地看著謝氏,顫聲道:“夫人,您……您可不能這樣說啊。我都是遵照您的意思去做的啊,您這時候……為何不認賬了呢?”
她的聲音裡含著莫大的委屈,珠淚滾落,即便是哭,也美得叫人心生愛憐。
然而,當三皇子的視線落在這惹人憐愛的美人兒身上時,卻只有深深的厭惡。
“蠢貨,你給我閉嘴!”他低聲怒喝道,神情因壓抑而顯得越發陰鷙:“我好容易才給你弄來一張青蓮花箋,是叫你揚名的,可不是要你來出醜的。你如今壞了名聲,還是最最丟人的偷盜之罪,你跪在這兒我都嫌髒,你還有臉哭?”
他越說越怒,又是一腳“砰”地踹在了案上,把顧傾城嚇得一抖,哭聲頓時就停住了。
“還有你!”三皇子以轉向了謝氏,眼神中混雜著厭棄與猜忌:“之前你是怎麼答應我的?當時拍著胸口跟我保證會把人弄進桓家去的,又是哪一個?還說什麼你家表妹傾國傾城,必能誘得那青桓動心。這些話難道都是狗屁不成?”
他似是怒極,此時已有些口不擇言,連粗鄙之語都說出來了。
謝氏的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旋即便將茶盞擱在了憑几上,有氣無力地道:“殿下這話……請恕妾聽不懂……妾不記得說過這樣的話……”
三皇子被她的話噎住了。
那一刻,他眸中的怒意忽然就冷卻了下去,看著謝氏的眼神就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寢殿裡安靜了下來,三個人皆不曾說話,似乎連時間都跟著靜止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三皇子驀地仰起頭,“呵呵”地笑了起來。
便在這笑聲中,他抬手一拂,那陶案上的妝盒與銅鏡等物,盡皆被他一把掃在了地上。
頓時,大殿中一陣“乒呤乓啷”的亂響,伏地的顧傾城嚇得身子亂顫,而倚榻靠坐著的謝氏,面色則愈加地蒼白。
“殿下……這又是何必?”謝氏似乎有點喘不上氣來,說話的聲音十分嘶啞,“如今事情已出,殿下還是當……早做打算,陛下那裡……咳咳……殿下也該早些去……說一聲兒才是。”
句句皆是為著三皇子考慮,可是,三皇子卻根本不領情。
他舉手正了正發上的玉冠,面上倏然露出了一個冷笑:“不勞夫人費心。”伸腳踢開了落在地上的銅鏡,他的眼底深處湧起濃濃的譏嘲:“這種時候,也很不用著夫人來當好人。”
言至此處,三皇子便勾了勾唇,一臉嘲弄地看著謝氏:“我勸夫人也不要總把旁人當傻子,更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不就是滑了一胎麼?你這是明打明地跟我叫板來了。我請託你的事情你不做也就罷了,還反過來擺了我一道。果然是士族嫡女,手段了得。我這個做夫君的自愧不如。”
謝氏拿巾子掩著唇,神情麻木,也不辯白,就像是根本沒聽見他的話。
三皇子再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將袖子拂了拂,提聲喚到:“來人。”
大監金有平很快便出現在了殿門邊,三皇子便先將下巴往顧傾城的方向點了點,厭惡地道:“拖下去!”
金有平應諾一聲,叫來幾個力大的健婦,將顧傾城半扶半拖著弄走了。
三皇子大馬金刀地往扶手椅上一座,撣著衣袖好整以暇地道:“金大監聽著,夫人最近心火旺,這寢宮裡頭太暖了,不宜於養病。你去叫人把抱廈收拾出來,將夫人挪過去住著,也別叫夫人勞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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