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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時,便是靠了這一手技藝,秦素逃過了數次危機。不過那皆是在趙國,如今她仿的卻陳國公文,這還是兩世加起來的第一回,難免有些手生。
路引很快便寫完了,秦素一共寫了兩張,攤開放在一旁晾乾,只待明日染罷即可。剩下的那兩張她預備先空著,明日一併染出來,以防將來有用。
看看匣中尚餘的細紋與大紋豎稜紋紙各一,秦素想了想,便將它們也全裁了出來。這兩種規格的紙分別對應著不同的官階,只要染成黃柏紙,便是陳國官方所用的公文紙了。
做完了這些,她又拿起墨錠開始磨墨。
這一次她將墨磨得極濃,之後便自匣中揀了一卷薄白棉紙,開啟展平,開始為印章起稿。
已經許久沒做過這些了,如今重拾舊藝,秦素寫了好幾稿才算滿意。待寫罷印文,便將紙返覆於印石上,以小筆沾水輕刷。這紙極薄,不多時便將反字印了出來。
渡稿已畢,接下來便是刻印了。陳國各縣皆以陰文制印,故秦素便也用了陰刻之法。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日影西斜,在白牆上映出淺淡的幾撇雲影,那光影層層縷縷,渡進窗中,又換作了淡淡的青。
秦素直起腰來,極為不雅地伸了個懶腰。
四枚官印皆已刻就,這一個下午的時間沒白廢。
她擱下刻刀,一隻手託著腮,望著窗邊的斜暉出神。
夕陽淡極近無,將她的眉眼輕輕攏著,有一種格外的乾淨,如線描點染的畫稿,只待輔以濃色,便可成就一卷靡豔綺羅。
然而,這靡豔卻遲遲未至,這綺羅便空落落地起來,那畫稿便也就這樣停在了那裡,將及未及地,叫人既不捨挪眼,又不忍細看。
秦素出了會神,細細想了一遍自己的計劃,確定無甚錯漏處後,她便又起了身,將東西收拾在了書匣裡,拿了把小銅鎖鎖了,遂又去了角院,將早上買的一壺酒拿回了屋中。
她這一進去,便又是關門闔戶,不知在房裡忙些什麼。
阿妥夫妻兩個卻也並不多問,只默默地做著手裡的活計。
秦素瞧在眼裡,十分滿意。
在宮裡活得久了,便知道什麼樣的下人才真正頂用,便是像福叔與阿妥這樣的才好。那些有小聰明的、愛揣摩主人心思的,往往最易壞事,也最容易被人收買。
晚食之前,秦素終於開了門,她肅容喚過了福叔,吩咐他明日一早去城署報阿豆逃奴。
“她捲了我最值錢的幾樣首飾走了。”秦素語聲恚怒,雙眉聳立。
“女郎,可要往府裡報一聲?”福叔便問。
阿豆的身契並不在秦素手上,而是在她的嫡母林氏手裡,就算是成了逃奴,也應該給秦府的管家太太報個信才是正理。
秦素想了想,搖頭道:“先不急。明日你先去報官,再去尋莊頭說知此事。”停了一停,又拿了一塊碎銀遞給福叔:“城署中怕是要用些錢,你看可夠了?”
福叔躬身收下,以手掂了掂,點頭道:“夠了。”又問:“女郎還有何吩咐?”
秦素垂眸思忖片刻,問:“莊子西面是否有一戶人家,家裡只祖孫二人,那老嫗說話是南方口音,孫子叫阿承?”
福叔想了想,躬身道:“是,那老嫗姓周,阿承今年八歲。她家家境不好,前些時候阿承病了,請醫花了不少錢。家裡就她祖孫兩人相依為命。”
秦素沉吟了一會,便招手喚了福叔近前,另遞給他一塊碎銀,並低聲交代了他幾句話。
福叔應諾一聲,又等了片刻,見秦素再無吩咐,便無聲地退了下去。
由始至終,對秦素手上多出來的銀,他連個表示疑惑的神情都沒有。
天很快便黑了下來。
秦素早早便上了榻,角院與耳房的燈火也逐次地熄了。還未至戌正,整間院子便在黑暗中漸漸安靜了下來,陷入了沉睡。
子初時分,秦素緩緩睜開了眼睛。
四下裡靜極了,連風聲都聽不到。窗紙上映著淺白的光,恍惚而又幽暗。
她翻身下了床,藉著淡淡的月光穿上衣物,也未秉燭,摸黑出了房門,來到了位於角院旁邊的菜窖。
益州人喜食泡菜,幾乎家家都建有醃製泡菜的菜窖,且越是貧瘠之地,那菜窖便建得越大。想那泡菜久擱也不會壞,且地窖亦有儲物功能,窮人家自是多有建的。
秦家的菜窖亦修得極大,門後是七級向下的臺階,菜窖的四角放著石灰,用以去除潮氣,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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