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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已經上過不短時間的新課了,從皇帝口中聽明白了物理大道的探索進步是如何影響人理制度去改變適應的。
那麼難道不能就一直像如今這樣嗎?
見皇帝在百姓面前露了露臉,說了幾句話就坐著抬過去的大輅入城了,群臣已經被集體沉默。
興師動眾地把大家叫來,就是為了說這麼幾句?
大家列隊往城門那裡去,黃錦則轉身回到了這邊:“陛下有旨,國務殿眾臣、軍務會議總參謀、新世侯,一同到御書房議事。今夜賜宴,為新世侯賀。”
眾人知道這才是正戲,剛才那般,只為先聲奪人吧?
剛剛還恐懼不已的鄭魁現在真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皇帝賜宴,總輔、總參以及八位國務大臣一起為他道賀,普天之下還有比這更大的排場嗎?
皇帝看樣子是真開心。
那您還說我們造這蒸汽機是要壓死天家和眾臣?
城外的“鬧劇”還沒結束,百姓們還在等著那蒸汽火車再被抬運著換個方向,重新啟動回到良鄉那邊——沒辦法,現在只有一個實驗過的車頭。
這熱鬧還能看上一陣。
而養心殿那邊,等皇帝洗了洗換了身常服之後,太子和張居正也回來了。
再加上御書房三位,鄭魁更感坐立難安。
不算大的御書房裡擠進了這麼多人,朱厚熜想了想就吩咐:“秋高氣爽,搬些凳子,院裡坐吧。今夜君臣圍爐夜話,不失為一樁美談。”
不久之後,擺好了座次,鄭魁仍舊是最扎眼的那個——他的侯爵是新封的,還沒新官服。此前也沒料到這個場面,他身上還只是一身方便幹活的布衣。
朱厚熜理了理頭緒,隨後才開口道:“上古蠻荒時,先民中有聖人。倉頡造字,神農嘗百草,有巢構木為屋,燧人鑽木取火。製陶,馴服家畜,耕種莊稼,我華夏先民才能繁衍生息,漸漸壯大。”
聽皇帝忽然講起上古流傳下來的事,側重點還都是一些技術上的事,大家也就先聽著。
“而後冶鐵,造紙,司南,印刷,火藥……”朱厚熜看著他們,“幾千年來,說是說這些百工奇技不登大雅之堂,然今日在這裡,你們都是朝廷幹臣,自然知道這些物理大道的產物有多重要。幾千年來,我華夏曆朝歷代能始終在這片土地繁衍生息,那可不是因為外族心善,是因為我們就是始終在物理大道上走得遠一些。”
“論糧草,耕種就是比放牧、打獵、捕魚要強一些。輔以水利、農具、曆法,雖然仍舊要看天吃飯,收成總體上就是要強過草原北族。論轉運,秦有馳道,隋挖漕河,而太祖他老人家尚未立國便大興驛路驛站。論兵甲,如今大明鐵鍋都是域外諸族極需之物。”
鄭魁沒聽過這些大道理,但他現在隱隱聽出來了,皇帝今天不是要對他講什麼。這些話,是講給太子聽的,是講給朝堂重臣們聽的。
朱厚熜說到這裡,喝了一口茶,而後才繼續:“沒有這些,君臣沒法子安安穩穩地坐在京裡,商議著怎麼定好賦稅,擢選賢才,管好天下。幾千年來,大傢伙都已經很習慣我們大體上都是走在更前面的了。既然走在前面,始終是天朝,那麼又何須多重視這些呢?因此原先有低賤的匠籍,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話繞了回來,張璧和夏言默默不語。
還是要說“做官標準”的事嗎?但好像也不止如此。
“可現在君臣都已經知道了天下有多大。朕御極之初,葡萄牙這等區區彈丸小國,來了區區數條戰船,當時汪鋐的第一仗敗得有多慘?如今的虎蹲炮,是怎麼改進的?”
重提舊事,楊慎再次回憶起他還只能在御書房裡站著的時候皇帝的憤怒。
那時候,他父親錯愕地面對皇帝冰冷的表情,聽他森然問出那句話:楊廷和,誰之地?
說葡萄牙在爪哇一帶的楊廷和,現在雖然已經入廟、入英傑殿,可起居注裡應該還是記了一筆吧。
“二十年來,你們或許不會想這些,但朕從那時起,卻時常會做一個噩夢。”
朱厚熜的眼神恍惚了片刻,沉默了一會。
“始終萬般皆下品的華夏,真的能始終有更先進的技術嗎?如果沒有了呢。朕的噩夢裡,有一天,從大明一直不曾放在心上的偏遠之地,那些在我華夏君臣心目中比北族更茹毛飲血的西洋夷人駕著更快、更大、火炮更猛的鋼鐵戰艦,來到了大明的海疆。割地、賠款、奴役,神州陸沉,先賢文教幾近斷絕。”
“那不是蒙元入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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