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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關口為于謙再追美諡,資訊量過於爆炸。

于謙身死之後自不必說,憲宗為他平反時,也不好直接去說自己父親的不是,只是用赦免了于謙兒子于冕、賜職、歸還田產、為于謙賜祭奠等方式。

弘治二年,朱佑樘才又追贈于謙為特進光祿大夫、柱國、太傅,追諡肅愍。

在漢代時,只有三公、侯爵才有資格獲得諡號。唐宋時,職官三品以上、散官二品以上,有這個資格。

到了明朝,已經擴大到了有一定名望的人都能有。

追諡又不同於本諡,那都是出於聖意,是來自皇權的認可。

宋代之後,文臣最高諡是文正,武將最高諡號是武忠。

還有一類叫通諡,那是給能文能武的臣子的。先有諸葛亮,後有郭子儀,而本朝靖難第一功臣張玉,後來也被追諡忠武。

肅愍呢?

剛德克就曰肅;執心決斷曰肅;威德克就曰肅;正己攝下曰肅……

在國遭憂曰愍;使民悲傷曰愍;佐國逢難曰愍;危身奉上曰愍……

這諡號不能說差,但真的配不上于謙。

皇帝首肯了要為于謙再追美諡的訊息傳出後,有不少貢生還真的熱淚盈眶,齊呼聖明。

順帶著,馬上就要開始的殿試都顧不得了,不少人都聚在一起熱議禮部會給於謙追諡什麼,該追諡什麼。

“某以為,於公能文能武,當追諡忠肅!”

“謬矣謬矣,這忠字,只怕讓陛下難辦!景帝靈前,於公可言忠否?”

“那文成如何?安民立政,於公力挽狂瀾,當得此號。”

“不才以為當諡文定……”

一群貢生就這麼湊在酒樓裡引經據典掉書袋,興致高昂地討論著。

酒樓老闆聽著什麼英宗、景帝、憲廟、孝廟,心裡害怕極了,眼睛時不時地看著門裡門外,不知道哪裡就坐著錦衣衛和東廠番子。

但這些都是貢生,過些天后就都有進士出身了,比舉人老爺還要高!

能趕走嗎?

不行啊!

真令人頭禿。

翰林院裡,這些貢生前輩之中的佼佼者們也在議論,水平也自然更高。

“還記得五年前嗎?西崖公彌留之際,楊應寧前去探視,說內閣商議要為西崖公定諡文正,西崖公竟忽然能下床叩謝了。其時有詩傳出:文正從來諡範王,如今文正卻難當。大風吹倒梧桐樹,自有旁人說短長。”

說的人語帶調笑,但其中羨慕之意也溢於言表。

能讓李東陽在彌留之際迴光返照跳下床來激動得磕頭感謝,這就是一個頂級美諡的威力。

劉瑾當權時李東陽伴食宰相的譏諷,似乎就能在這個諡號的光輝之下如陰影一般被驅散。

但他們水平高的地方在於,並不是只看到皇帝此舉對於文人的刺激作用。

于謙為什麼威力這麼大?因為他是文臣身份,卻又有不世軍功,還與皇帝眼下最關注的京營有難以繞開的淵源。

其忠,耐人尋味。其廉,無從指摘。其能其才,則世有公論。

他人生的高光時刻與結局,又與藩王身份繼統的景帝密不可分。

而這次,竟是梁儲首倡,並非楊廷和,這對於當下朝堂格局來說又意味著什麼?

如今僅僅只是要再次為于謙追諡的事傳出來,各處就炸鍋了。

嚴嵩聽他們議論著,卻走到了劉龍身邊:“舜卿,你我一同去拜會一下粱閣老可好?”

“去拜會粱閣老?”劉龍有點呆,“所為何事?”

嚴嵩笑著壓低了聲音:“你我都是起居注官啊。昨天陛下召見粱閣老沒有宣你我在旁,起居注上豈非會漏了一段?”

劉龍猶豫了:“這……既然陛下沒有宣詔,恐怕事涉軍國機密……”

“那將來若有內閣會議,無一不是軍國機密,起居注官難道不列席?”嚴嵩卻很嚴肅,“陛下和粱閣老願不願說,你我可以不強求。但盡不盡職,那卻不同。”

劉龍想起女兒傳達的崔元意見,勉強笑笑就說道:“既然如此,那惟中先去問問便好。”

從陛下第一次視朝到今天,這段日子實在太刺激了。崔元說得沒錯,陛下身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漩渦。

讓他去記的他就硬著頭皮去記,沒讓他去的……劉龍還記得大朝會時嚴嵩多了一句嘴,他就必須一起跟著去乾清宮的恐怖。

今天嚴嵩又第一個跳出來叩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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