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三十娘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14章、狂風起於南,靖明,冬三十娘,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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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臬臺大人,就是這裡!”
珠江口外的大海之上,一艘哨船泊近了飄蕩在一處小島嶼附近四百料座船。
這是一艘有著長長虛艄、展開的船帆像摺扇一般的大船,是廣東提刑按察使司海防道的旗艦。
它由鐵力木製成,船上配有共六門碗口銃,但一般其實不太用得上。若真有戰事,此時還是以撞沉敵艦或者接舷奪船為主。
廣東按察副使汪鋐走到了船舷旁邊大聲問道:“看分明瞭?”
“錯不了!看到了殘船上張家旗幟!”
“引路!”
汪鋐沉著臉釋出命令,舵手趕緊操舟準備跟上輕便的哨船。開孔舵以更小的阻力在海水中調整著方向,往不遠處的島嶼航行過去。
“臬臺,這已是今年以來的第七起船隊劫案了!以張家船隊……不,以占城貢使船隊的實力,能做了這案子的只有屯門島的弗朗機人。”
“先看看再說。”汪鋐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只是一直皺著眉。
不大一會,座船在三艘哨船的護衛下來到了島嶼邊沿的一處小沙灣。
淤積在沙灣上的已經不能被叫做殘船,看起來也只是沒有完全燒燬的幾片板而已。
“島上搜尋過一番沒有?”換了哨船靠近沙灣下了船後,汪鋐走近檢視一番才問。
“卑職麾下已經搜尋了一遍,沒有發現活人和屍體,島上並無猛獸。”
汪鋐感受了一下海面吹過來的風,舉步往不遠處的哨船走去:“臬臺大人安排下來的事,既然已尋到一些蹤跡,那就好好查一查。附近海面若有交戰,當離此處不遠,故而賊子殺人越貨之後未焚燬之殘船得以漂到此處。”
“大人,您看那船舷裂痕……”
“我看見了。”汪鋐皺著眉打斷他,“先回港!”
他的副手欲言又止。
這一次,張家畢竟是借陛下初登大寶的時機以占城正式貢使身份來的,這可與前面六次船隊被劫的案子不同。
尋不到線索就罷了,那些人也無可奈何,可是張家……那可是梁閣老的姻親,在廣東何其根深蒂固。
在外漂了一天多的一行人回到位於珠江口的海防道水寨,汪鋐剛剛準備去向頂頭上司、廣東按察使王子言稟報案情,就聽已經等在這裡的家僕小聲對他說道:“老爺,京中信件!梁閣老因為昔年楊端那樁案子致仕了。”
汪鋐愣了一下,確認道:“因為那樁案子?”
“確鑿無誤!”家僕得了管家的叮囑,顯得有些緊張。
汪鋐眉頭緊鎖,隨後只是輕聲說道:“知道了。”
走到水寨碼頭,他隨口吩咐:“去臬司衙門。”
這下子,王子言應該可以鬆一口氣,會對他說沒找到吧?
堂堂按察使司副使親自出海,王子言也無非差使他一趟用來堵一堵張家的口。
現在,怕是堵都懶得堵了。
汪鋐的目光看向東南方,眼神陰沉:只是那裡的弗朗機人,越來越猖狂了!
他對此無能為力,他知道,此刻的廣州城內,只怕布政使司、市舶司、按察使司、巡撫衙門……無人不參與其中!
山高皇帝遠,這廣州府距離京城何等遙遠?
……
承天門外,一頂轎子緩緩停到了大街旁。
轎簾被緩緩撩起,其內露出一張蒼老的臉。
梁儲抬頭看了看天色,開口問道:“聽說如今的常朝是越來越短了?”
“老爺,正是。諸衙奏事,閣臣票擬署名大都照準,大事亦有國策會議,常朝上可奏之事日漸少之。”
梁儲點了點頭,再度放下轎簾,繼續在這裡等著。
他隱在袖子裡的手,輕輕握著一方小盒子,還有一張摺子。
應該……能見這最後一面吧?
梁儲相信皇帝的才智。
有些話,應該不用言明的。
又等了約兩刻鐘,承天門內終於開始傳出人聲。
散朝了。
“落轎。”
轎子自然早已落下,現在這意思,是他要出去了。
於是已經致仕的梁儲出現在了朝參官的面前,他身著常服,頭上沒有頂戴冠梁,只是微笑著站在那裡,像是等著誰。
哪怕是出於禮貌,自然都會有人來問候客套兩句。
“奉旨來向陛下歸還閒章並辭行。”
他平和地回答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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