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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為了保護睿王母子嗎?

蒲子通舉事之初,蔡甲等一共六個潛在衡陽城中的錦衣衛既沒能力保護住他們帶走,也沒接到這樣的命令。

在陛下的這盤大棋裡,也許睿王本來就是餌,明晃晃的重兵保護還怎麼釣出敢謀逆之人?

蔡甲他們並不清楚蒲子通已經狂妄到什麼程度,也沒有膽量去揣度皇帝的狠辣用意。

但他知道,他們現在的任務就是營救出睿王母子。

那樣一來,蒲子通等人所謂“奉天討逆”的理由就不復存在。如果還不降,那就是他自己想謀朝篡位,又或者甘願為匪。

現在蒲子通舉事,他九族之外的蒲氏同支都跳出來刺駕,這到底是蒲氏忠於朱明正統,還是他們對於太祖當年誅了泉州蒲氏懷恨百餘年?

蒲子通如果幹脆幹掉了睿王母子,那嚴春生和蔡甲的任務就失敗了。

嚴春生搖了搖頭:“不會!蒲子通的威望不夠,睿王才是叛軍能堅持下去、等待變數的關鍵,我們等下去便是。”

在之前,二哥何全安已經跟他剖析過很多了。

這可不是人心渙散的亂世,當前造反,無非是看陛下推行新法讓士紳有不甘,又遇到大旱災情罷了。

可若想造反成功,朱明遺澤還是在的,天下人心未失。

哪怕蒲子通死了,只要還有人不肯降,他都得保著睿王。

嚴春生決定等下去,衡陽已成孤城,有自己這個內應在,破城是不難的,所以朝廷大軍的意志比蒲子通想象的要堅定得多。

他想堅守下去,等到大明其他地方的異動,駱指揮也說了,蒲子通想多了。

陛下要南巡是為了什麼?

城西,朱麒深為認同姚鏌的見解。

他需要功勞。

讓他就在城西以那麼低的效率炮轟作勢,他並不甘心。

在大明,功勞主要是首級,是敵將,是陷陣、破城。

眼下帶來的兵雖然不多,但廣西兵想要功勞,九溪衛也想要功勞。

在城北,顧仕隆見證著因為湖廣三衛的反叛、其餘諸衛將領的紅眼。他們有的擔心朝廷下一步對湖廣衛所清算帶來的麻煩,有的想抓住這個建功的機會。

不管是哪一種,都需要功勞,或者避禍,或者往上爬。

而在城南,駱安已經想通了。

他對但昭年說道:“你叛而後降,將來最後的去處也就是在我錦衣衛。”

說罷看向了何全安:“伱做得已經足夠了,接下來,就等他們建功,我們趕好這群羊便是。”

駱安在這一次平叛中雖然敢於衝到前線,但他也見識到了原本錦衣衛中藏著的龍、臥著的虎。

等這次回京之後,他準備激流勇退請辭了。

駱安清楚自己的斤兩,錦衣衛立下了這麼大的功勞,他戀棧不去堵著那麼多龍虎的路,不利於皇帝繼續掌控著這支強悍的力量。

每個人都是想往上爬的,王佐想,何全安想,嚴春生也一樣想。

平叛啊,好大的功勞。人人都能得一點,陛下才有更多的忠臣。

現在,朱厚熜已經在接近淮安。

這是南直隸的地盤,就像在山東時一樣,南直隸四品以上的絕大多數官員,已經奉命來到了淮安準備迎駕。

但南京守備郭勳和協同守備宋良臣不用來。

南京鎮守太監張錦也不用來,他正在嘉定,在以工部尚書銜致仕的龔弘家裡。

龔弘接了旨,跪在地上抬頭看張錦。

現在,前任司禮監掌印代表的是皇帝。

旨意宣完,就是代皇帝問話。

“朕問你,在河道衙門三年多,你貪了多少?朕要清查天下水患水利,你為何急忙請辭了?”

龔弘已經七十四,鬚髮皆白。

致仕三年來,他卻越養越顯得面色紅潤。

此時,他的臉色仍舊是紅潤的,並沒有因為皇帝問話用詞的嚴厲和這兩個問題中蘊含的殺機而心慌、臉色慘白。

“臣慚愧,這兩河,臣只能修成這樣。”龔弘緩緩回答,“臣歷任兗州知府、浙江右參政、湖廣左佈政、總理河道,官聲如何,清廉與否,俱可查證。臣請致仕,只因已到古稀之年,老邁不宜任事。”

張錦是跟龔弘打過交道的,畢竟正德年間,他張錦就已經在司禮監辦事,而龔弘是一方大員。

現在皇帝專門遣他問話,龔弘回答得一臉問心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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