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擔一些,那已是多難做好的事?將來不是要如廣東一般編審科則、貧富共擔嗎?這樣的事情,南京戶部不妨先吹吹風,做些準備的事,以示迎接新法之意。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我做徽州知府時,知道有些地方的百姓絕不會歡迎貧富共擔!”
方鼎昌凝眉思索了一陣,知道了他說的是哪一類的事。
“孟兄之意,今年南直隸及三省賦稅徵收,南京戶部先奏請釐清一些有誤科則,還有黃冊庫一事?”
孟春點了點頭:“那是自然。若朝廷決意將新法推行至諸省,第一件事就是清丈田土、編審科則。憂心此事的,可不光是官紳。”
天下誰不偷奸耍滑?但凡有條件,都會想方設法隱沒一些田土面積、人丁來避賦稅徭役。官紳富戶之外,諸多百姓一樣如此。
清整水利確實會讓百姓歡喜,可若是以前一些不需要他們承擔的賦稅攤到了他們頭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百餘年來,各地官員誰不是平衡著各方?越是窮山惡水的地方,為了避免激起民怨民變,往往也不會待他們過於苛刻。
富庶之地的富戶其實承擔得多一些,再許以一些其他便利,天下就是這樣穩當過下去的。
公平?哪有事事上單純的公平,無非大局下過得去而已!
對方鼎昌而言,孟春的提議表面上是沒有問題的。
這也算是南京官員“體察上意”,為迎接新法做準備了。
可他也清楚,這件事不是這麼簡單的。
沈遠清同樣清楚,可他想要的不是這個,而是迫在眉睫的恐懼需要消除。
“府尊,這些事情可是遠水解不了近渴。若激起了民變,也是有過無功。”沈遠清咬牙問道,“眼前李翔張偉之事,朝中究竟是什麼決斷?費督臺若不足依賴,衍聖公怎麼說?朝中還有人能挽回局勢嗎?”
他想問的是救自己和他孟春本人!別讓這個事情繼續擴大!
孟春眼神凌厲地盯向了他:“莫非伱沈老兄是想,要麼快點破財免災,要麼就快點做番大事?”
“可陛下決意嚴辦,我沈家傾覆在即!”沈遠清不耐煩之下,語氣都不恭敬了,“若進了詔獄,我如何受得住!”
孟春卻淡淡地回答:“說什麼遠水不解近渴,萬壽聖節前,天下隨時有變。你若不知輕重,不計子孫將來,本府有什麼話好說?陛下要明法度,這件案子畢竟是三法司在審。沈遠清,若沒打定主意,現在你我都只能等!”
話說到這裡,他等的訊息還真來了。
管家請示之後走了進來,遞過來一封信。
孟春看完之後毫不掩飾臉上的興奮:“四川忽然關隘緊閉,許進不許出,必有大事!”
沈遠清呆了:“費督臺不是……”
孟春笑道:“費督臺或許是假意,但楊藩臺和高臬臺可是脫不開身的。如今不管如何,四川要亂了!這把火一起,其餘諸省又待如何?京營新亂,陛下如何抉擇?不怕天下有事?那是因為還沒事!”
……
天下太大,京城太小。
沒見識過朱厚熜本人的,思維上停留於過去君臣對天下大事處置的慣性裡,訊息上落後於專門為了皇帝掌控偌大疆域而建立起來的急遞系統。
此時此刻,整個大明運轉效率最高的是御書房,其次是皇帝重新親自調教過的錦衣衛和內廠體系。
駱安剛剛參與完周詔的喪禮,而後就把王佐召來了。
“我南下,你在京城。陛下如此安排,你當明其深意。”
“卑職必不負指揮所託,不負陛下恩深如海!”
王佐自然明白。
駱安這一去,只怕嘉靖五年甚至天下局勢安穩之前都得奔波各地,讓皇帝親自交待的各省行走及將來的各省治安司特勤隊能夠發揮效用。
而對王佐的重用,那已經是一個很明確的訊號:駱安之後,錦衣衛指揮使會是他王佐。
駱安表情凝重:“雖還有內廠,但此次參策會有許多新人。非常之時,萬不能懈怠。雷霆萬鈞之下,若還有人鋌而走險,必不是小打小鬧。”
王佐點頭:“卑職明白!”
這次大動靜之後,京裡的騎牆派雖然會少一些。但若是地方上的情況不對勁,只怕騎牆派又會多起來。
參策們也不例外。
不然昔年如何能有奪門之變?
駱安去地方,京城要靠王佐來主持錦衣衛的大局。
“還要著重看好勳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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