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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凝,面上早已覆了一層寒霜,他冷冷道:“你是何人,怎會潛入我洞府?”
厲初篁這才笑道:“東海深淵遠在東海之外,又深在地底,若非有人相助,倒也真難抵達。”說著向沈百翎也遙遙行了一禮,“還得多謝百里公子,不,現在該改口稱做沈公子了。”
沈百翎心下更驚,這人竟連自己恢復往日舊名一事都已知曉,可見對自己知之甚深,反觀自己對其卻是一無所知,他暗我明,當真教人不得不防。
他正要相詢,卻聽身畔玄霄已漠然道:“願聞其詳。”
厲初篁笑道:“我與沈公子還有玄霄真人可謂是淵源甚深,如今兩位終成眷屬,怎麼反倒將我忘了?”
沈百翎聽他說“終成眷屬”,不由得臉上一熱,但聽到後來,只覺莫名其妙,忍不住道:“這又是何解?”
厲初篁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袖口,這才微微側頭看著兩人笑道:“既然兩位好大的忘性,厲某也只能從頭講起,不過那些陳年往事可真是一言難盡,說來話長……兩位可曾記得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沈百翎微微一愣,心神一晃,當初與玄霄初遇的場景頓時一幕幕浮現眼前,他情不自禁朝身畔那人看了一眼,恰恰撞上玄霄亦回望過來的眼眸,唇邊不由得泛起一絲微笑。
厲初篁看在眼中,笑意愈發意味深長:“那沈公子可曾記得,青龍鎮外海灘之上那個險些要了你命的人?他相貌理當讓人十分難忘。”
沈百翎頓時蹙起眉頭,腦中閃過一張早已模糊不清的面孔,問道:“那個疤面少年?”
“不錯,那人面頰上確是有一道極長的疤痕,當真是醜陋至極。”厲初篁點頭微笑,“他本是青龍鎮上一個普通漁民的殘魂,死後轉而附到了這少年的身上,昔日的親朋好友便沒一個肯認他,唯一相依為命的老母親也早已死去,他恨恨之下不免要讓那些舊故也嚐嚐他心中的痛楚,可不曾想卻被一個青年道士壞了好事,本想將這道士殺了洩恨,卻又教另一個少年劍客趕走。這殘魂在新身子裡待得本就不大暢快,那一次受了傷,不久新身子就腐壞得不能用了,他不得已,只得離了那身子四處尋找新的寄居之所,倉皇中竟跑到了八公山的一隻灰兔體內。”
厲初篁似笑非笑地望著沈百翎瞪大的雙眼,彷彿覺得他此刻的表情分外有趣,停了一會兒才續道:“說來可笑,那殘魂變作山中野兔,每日裡不只要躲避豺狼虎豹,竟還要防著別被人捉去祭了五臟廟。可巧有一日,他險些被兩個山野莽夫抓去,幸而遇到一人將他救下,可他只看了一眼,便認出那救了他的恩人恰恰就是害得他落到如今境地的青年道士,當即心中那一絲感激也化作了滿腔怨恨。但這個道士卻是一點兒都不曾察覺,只當他是隻普普通通的兔子,還將他養在了身邊。”
沈百翎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低聲道:“你怎麼會知道——”還知道得這般清楚……
“日子一天天過去,那灰兔跟著道士去了不少地方,長了不少見聞,有一次,那道士帶他去了個地方,而那一次的經歷竟成了灰兔一個大大的機緣。”厲初篁緩緩敘述,聲音愈發溫雅,眼中卻幽光大盛,“他們上了衡山,到了仙家名門青玉壇,洞天日月,內有乾坤,那可真是個好地方~更難得的是,那裡的弟子竟還通曉上古以人魂入藥的仙術!那灰兔當時便十分留心,可他畢竟只是一隻兔子,雖心中有了許多計較,卻只能隨著那道士離開青玉壇到了崑崙。他心裡怨恨道士,自然不懷好意,那道士似乎通曉入夢之法,時時潛入他夢中,每每被噩夢糾纏,大汗涔涔,灰兔見了當真歡喜~”
沈百翎聽著他輕柔的訴說,似乎也回到了當時的情景,這故事中的每一幕他都曾經歷,只是從不曾知道,原來他那時的噩夢竟是來源於此……但旋即一凜,掃向厲初篁的眼神中滿是震動,對那些往事瞭如指掌,若非親身經歷怎能做到,他竟是當年那個疤面少年,那隻灰兔!
許是從沈百翎的眼神中看出了他的心思,厲初篁唇邊那一抹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郁:“可沒過多久,那道士的師父察覺到了灰兔的古怪之處,竟派了另一名弟子將那灰兔的皮囊毀了個屍骨無存,那名弟子居然就是曾在青龍鎮外傷了疤面少年的那個劍客。有趣啊有趣,同一個魂魄,先後兩具身體,竟都是毀在了他的手裡,這恩情可真是不小。”他瞥了一眼玄霄,眼中幽光漸漸收斂,似有若無,又道,“好在殘魂還是逃得了一條性命,他記掛著衡山的見聞,輾轉移入了青玉壇一名低等弟子的體內,努力修行終於有了成果,更僥倖成了後來的青玉壇掌門,他做了掌門後才知曉,原來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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