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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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珩薄唇緊抿，澈藍的眸子浮起笑意，這一瞬間，他突然發覺只要能得到她的原諒，縱然死了又有何妨，他從來未曾想過自己會有這種想法，正要開口說話，懷中女子聲音一冷，突然接著說道：“你死了又能如何？能拯救魔族子民麼？！你自己看看這片土地，看看我的子民過著怎樣的生活？！”

初陽冷笑著說道：“九重天因當初我拒婚之時拂了他的顏面，將這樣一片貧瘠之地賜予，更是在須彌山界設防，”她的眸子蒙著一層迷霧，轉而看向玉珩的臉，說道：“雲滄國尊貴的王，你告訴我，你死了又能如何？”

玉珩望著她，看著那雙失去光澤的眸子，心口早已被撕碎了千百道，他伸出手，安撫似得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低聲道：“隨我回雲滄，治好你的眼睛之後，我會幫你們。”

初陽沒有回答，縱然雙眸看不清事物，卻還是在愛與恨交織的複雜感情中遲疑了。

玉珩見她沒有回答，全當她是默許，他不顧身上的傷，御動天機劍，抱起初陽的身子便啟程前往雲滄大陸。

許久之後，那方斷崖之上又出現了一道身影，卻是蒼老了很多的北堂延，他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複雜的神色多番變換之下，最終定格在一臉決絕之上。

雲滄大陸與兩年前初陽所見時並無太大不同，然而她卻無法看清一切，只得任由玉珩領著，一邊走一邊在她耳邊訴說著。

“夠了！”初陽捂住雙耳道：“我不想再聽了！”

玉珩疼惜的神情她看不到，自然也看不到他身上的傷與此時的面色。

“好，”玉珩無聲一笑，招來婢女吩咐了一番，在兩名婢女有些驚恐的神色之下離去。

初陽見身側再也沒有那溫柔如水的聲音響起，這才側過身子聞了聞空氣中的脂粉香氣，開口說道：“我想休息。”

“啊，是！”兩名婢女回過神，連忙上前攙扶，初陽始終是公主出身，縱使落魄，身上依舊有著王族氣勢，何況她本就繼承了魔君之力，渾身散發著的也是逼人的威壓。

她立即發覺身側的侍女有些不同，按道理來講，玉珩指派給自己的必然不會是愚鈍之輩，而方才她們二人顯然是有些走神了。

“發生了什麼事了麼？”初陽眉頭一皺，隨著二人攙扶回到一處宮殿。

“沒事，”婢女連忙恭敬的答道。

“說，”初陽神色一冷，順著聲音逼視過去，縱然雙目失明，但兩名婢女依舊忍不住全身一抖，跪下身子。

“陛下昏迷兩年，身子本就沒有恢復，如今卻渾身是血...實在令人擔憂，”其中一名婢女說道。

原來他沒有騙人？

初陽神色一動，卻又突然一冷，誰知這二人所說根本就是他的安排？！

“雲滄王為何昏迷兩年？”她向二人招手，示意二人起身，之後接著說道：“扶我去軟榻上吧。”

隨著她的語氣比起方才緩和了幾分，兩名婢女將她扶到榻上做好之後，接著答道：“陛下當年原本帶領軍隊前往無盡海域迎娶魔族女帝，豈料回來時卻身中蠱毒，全靠著崑崙冰晶才吊著一絲生機，前些日子若不是攝政王從南疆帶了巫族人來解毒，只怕現在陛下還無法甦醒。”

女帝？

“呵，”初陽輕輕笑了一聲，這個稱呼對於她來說太過遙遠，猶如一個笑話一般，那說話的婢女被她這聲笑驚的一窒，一時不敢說話。

初陽發覺身側氣息不對，連忙收斂氣勢，淡淡道：“我累了，你們下去吧。”

二人躬身一拜，猶豫著退到了殿外。

“夕兒，可看的見了？”

初陽搖頭，玉珩臉上的笑意一凝，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腳邊跪著的醫師身上。

“夕兒，看的見麼？”

......

一連半年，二人每日裡最多的交流便是這些重複的話，私下初陽依舊對玉珩的聞言軟玉置若罔聞，整日裡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然而玉珩鍥而不捨，舉國上下四處尋找名醫救治，縱然希望渺茫，卻終究沒有一絲效果。

啪！

“滾！”

“陛下，不要再喝了！”

“滾！！”

寢宮傳來的聲響傳入初陽的耳中，她抿了抿唇，攏了攏身上的黑色斗篷，微睜的雙眸閃爍著冰冷的光芒，許久之後，她輕嘆一聲，轉身隱入黑夜之中。

夜色之中，那個荒廢的大殿之內沐浴著清冷的月光，滿殿紅花映著月華，散發著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