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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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尋得道觀知客，紅桃終於能歇口氣，李織語看著她明明氣喘吁吁還要死活憋著的模樣，直覺得好笑，到底沒忍心繼續捉弄她：“紅桃，咱們去旁邊那顆樹下石凳坐一坐。”

紅桃看看不遠處的趙氏，“不大好吧。”

“為什麼不好，我累啊。”李織語自己牽了她過去坐下，紅桃最初有些躊躇，還是李織語先不耐了，板起臉，指著石凳道，“你再不坐，我就要生氣了。”唧唧歪歪個啥勁，坐下來又不會掉塊肉。

李織語雖然不討趙氏喜歡，卻還是李家唯一的姑娘，紅桃也不敢真把她惹毛了，只好坐下。

李織語方才露出笑意，晃著雙小短腿，右手還攥著紅桃衣袖，津津有味看著她親孃焦頭爛額和知客言論，那模樣，跟看唱大戲似的，只差磕瓜子喝茶了。

正看著好玩呢，頭上就捱了一記，李織語摸摸頭頂，倒是抓到了根小樹杈，剛要抬頭，遠處刮來陣大風，迷了她的眼。紅桃怕她小孩子家家眼裡進沙子，乾脆抱了她，拿長袖擋住前面。

待風停下，李織語再去看，半片樹葉也無的老樹上唯有碗口粗的枝幹，光禿禿的，一眼便能看盡。

是意外罷。

李織語也沒放心上，專心致志去瞧好戲，瞧到一半，人還沒看盡興，肚子卻先餓了，小孩子都是經不住餓，偏偏趙氏今日來，怕旁人看出端倪，什麼都沒帶，李織語也不指望紅桃有帶吃的，是以出門前，特意拿油紙裝了白麵餅放在袖袋裡。

李織語拿出油紙包開啟，裡面厚厚兩片溫熱麵餅，撒了芝麻，味道怪香的，紅桃看見了，肚子直打咕嚕，李織語耳朵尖聽見了，覷她一眼。

紅桃滿臉通紅，嘴裡支吾著：“大姑娘快些吃罷，被夫人看見總是不好。”到底嚥了口唾沫。

真討厭，李織語撇撇嘴，撕開半邊油紙，包了一片餅。

紅桃忙道：“我不餓，姑娘，您自己吃才打緊。”

“那我吃你別看。”

紅桃肚子又叫了聲。

李織語乾脆兇巴巴的把東西往紅桃手裡賽，她最討厭吃東西的時候有人在旁邊看，除了不好意思，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既然做不到，那就吃，反正我也吃不完。”

紅桃對自家大姑娘都無言了，只好默默吃起麵餅。

另一邊，趙氏獨自說得口乾舌燥，就差給知客跪下來，那知客還年輕，心軟，怕她真的跪，便道：“我家觀主近幾日真的有事不見客，這樣吧，若您實在有事，我、我去幫您問問可否。”

趙氏喜上眉梢：“可以可以，勞煩您了。”

知客趕緊遁了。

李織語見自個親孃終於說完話，兩三下把白麵餅啃完，拿帕子一抹，油紙一收，作出副乖巧樣，紅桃在旁已是目瞪口呆，李織語瞪她一眼，她才反應回來。

紅桃趕緊起來，把位置給趙氏坐，又掏出帕子給她擦汗：“夫人，事情辦得如何？”

趙氏抿抿唇：“來得不是時候，恐怕不大好辦。”轉頭對李織語道，“若書今日見得觀主，你要乖一些，嘴巴放甜點，讓他收你在這兒住，要實在不行，拜觀主作師傅也可以。”

李織語恨不得翻白眼，對啊對啊，您老人家就是恨不得我遁入空門從此與世相隔，呸，哪裡能有這種美事，心裡忿忿想著，嘴巴卻是應下，“我曉得，母親。”

趙氏勉強舒心。

紅桃怕趙氏聽到壞消給氣暈過去，不得不先給她做個準備，“夫人，奴婢瞧這兒香客多，看來清鏡道觀的確是好的，想必希望見觀主的人也不在少數呢。”

“是啊，那知客說了，日日求拜見觀主的，多得很。”趙氏若有所思，“觀主這幾日不見客，興許是累到了。”

紅桃趁火打鐵：“操勞過頭，身子難免不好，觀主若真的累倒，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香客日日來，觀主就是想撐著，多少力不從心啊。”

趙氏頷首，“你說得對，罷了罷了，若觀主不方便，咱們填個香油錢，再去寶光寺看看吧。”

李織語原本聽到前面的話還開心至極，一聽後面峰迴路轉，險些沒吐出血來。

我的老孃喲，您老人家還折騰得沒完沒了啊！

李織語越想越憋屈，說句大白話，哪個親孃想把自己親閨女送佛寺道觀的，偏偏她又不是什麼傻子，或者單純得跟玉石似的小女娃娃，她什麼都聽得懂好嗎，而且要命的是，她也是知道佛寺和道觀到底幹啥的，如此一來，李織語她就真的冷靜不了。

你說這都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