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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潮洶湧的商場，明明氣氛該是悶熱的，但月野雫只感覺到渾身冰涼，像是穿著單薄的體恤身處十二月的飄雪冬夜中。

她雙手抱著小腹，身體在瑟瑟發抖，白皙的小臉浮現出不自然的紅暈，緊皺的眉頭和咬緊的櫻唇，充斥著說不出的難耐與痛苦。

這種感覺，就好比急著上廁所，一分一秒都難以忍耐，但廁所門口卻排起長長的隊。

嘖嘖，自行體會吧……

這兩個半小時，註定會是月野雫畢生難忘、最煎熬最痛苦的一段時光。

她夾緊著腿，慢慢朝前挪著，周遭的目光宛若凝成實質，嘈雜的交談聲隱約伴隨著嬉笑譏諷。

人在緊張、自我意識感過剩的情況下，五感會被無限放大，一切風吹草動都會被抽絲剝繭一般湧入耳裡，傳入心底。

例如，那些目光就是這樣，明明人群是流動的，看她的人雖然是有，但也不會特地停留很久，只是會盯上一兩秒。

可月野雫不這麼認為。

她認為，周圍的人都在看她、議論她、恥笑她、拍攝她……

“哈哧、哈哧……”

月野雫的臉，越來越紅，呼吸也變得濃重熱烈，血液彷彿沸騰似的，臉頰、大腦、身體都一陣滾燙熾熱。

“噗通、噗通……”

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格外明顯，宛若要跳出胸口一般，悸動不已。

“啊……嗚！”

突然間，一股強烈的悸動感傳來，月野雫雙腿又是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嘴裡忍不住悶哼出聲，但又立馬回過神來，雙手緊緊捂著嘴巴。

“就這樣繼續走。”

“……”

月野雫穩住身形，慢吞吞地挪動著雙腿，像是龜爬一樣，動作幅度很小很小，甚至連腿都不敢邁開。

她怕，自己要是邁開一些，秋月彌彥再加大力度的話，自己就會忍不住失態。

老實說，現在她都有點想什麼也不去管，就這樣癱倒在地，露出失態的一面，以此來讓自己得到解脫。

忍耐太痛苦了。而且，還要再忍受一坤小時，光是想想就令人很絕望呢。

“咔嚓、咔嚓……”

周遭的路人，已經有注意到月野雫狀態異常的了，他們隱匿在人群中，偷偷拍攝，相機閃過的白光和咔嚓聲格外明顯。

日本是一個，室外拍照不允許關閃光燈和聲音的小島，其用意是防止偷拍、侵犯肖像權，但這個也得看個人自覺程度。

有心者，誰管你規矩不規矩的，直接靜音偷拍。

聽到拍照聲的月野雫，心思瞬間飄忽，身體下意識地停止挪動，側頭想去看拍照聲來源，但跟在後面的秋月彌彥，卻是將手插進衣兜中，將兩個遙控器都開啟，同時間，兩根手指也在螢幕上肆意遊走。

“噫！！！”

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雙腿下蹲，兩隻手抱著小腹，將頭埋進臂膀裡，縮成一團，腿部微微抽搐著。

見此，秋月彌彥臉上露出戲謔笑容。

他並不在乎圍觀的人拍照，也不在乎會被爆到網上或是怎麼樣，更不在乎，月野雫會不會因此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像是被yy、謾罵、社死，再被同學、朋友、家人投以不解、責備、怪異的目光與看法，他統統不在乎。

既然，要人家幫忙辦事，還開出事成以後，答應一切條件這樣的籌碼，就應該懷著墜入深淵的覺悟才對吧？

“起來，你想被繼續拍嗎？”

他催促著月野雫，臉上笑意盎然。

難以想象，這般溫暖明媚的笑顏下，是這般醜惡可怖又扭曲汙穢的內心。

“……呼。”

月野雫咬緊牙關，極力忍耐著那股激動，繃緊身體，緩緩站起來，吐出一口在濃重灼熱的吐息，繼續向前緩緩挪動。

但——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月野雫剛才蹲過的地方有點不一樣，具體哪不一樣，就不多說了，懂得都懂。

從進商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三分鐘，但他們卻只走了十來米遠。

之後的好幾分鐘，秋月彌彥都沒有再去戲弄月野雫。

月野雫漸漸適應了，所以也沒像一開始那樣，寸步難行，而是可以緩緩朝前挪動，雖說很慢就是了。

秋月彌彥靜靜地跟在她身後。她走，他就走；她停，他就催促一下。

磨磨蹭蹭了十分鐘，兩人終於是來到通往二樓的升降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