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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不再抽打了。

倒在地上呻.吟的壯士,抬起鮮血模糊的一張臉,努力地睜開眼去看,看對方是誰,連山陽王的面子也不給!

他先看到雪白如霜的裙裾。

女士深衣,衣尾繡著叢蘭。那蘭花,順著藤蔓,一徑向上攀爬。到腰肢,到素手,到胸脯,再到一張冷豔無比的女郎面孔。

這位女郎,著月白色的兔毛深衣,腰間除了一枚壓裙的玉佩,並無多餘佩飾。而她烏髮墜腰,面容似月。女郎的氣質高渺似皓山明月,月籠寒煙,千山雪飄。她靜靜而立,身上有“萬物殺盡”的清冷感。此時此刻,女郎手中拿著長鞭,覷著眼,低頭看人的架勢,宛如對方如泥土一樣不值一提。

這女郎的容貌極冷極豔,眾人眼中皆露出驚豔之色。

然驚豔,終歸只是驚豔罷了。

悄悄看眼那女郎手中甩著的長鞭,長鞭末梢還在滴著血珠子。血珠子一滴滴濺在泥土中,像開了一路罌粟。再看女郎的貴族式穿著,與身後的眾僕環繞……周圍人暗中明白:那被打的山陽王家的走狗,恐怕惹上不好惹的人物了

果然,那打人的女郎開了口,冷冰冰,瘮人得很,“山陽王很了不起嗎?不甘心的話,讓他來找我討說法!現在,把你的牛車移開,別擋路!”

言罷,女郎便返身,往身後的馬車走去,眾人紛紛讓路。

女郎漸遠,別打的漢子才被同夥手忙腳亂地扶起來。被打的壯士手捂著臉,又痛,又羞恥,還充滿了驚駭。他忍著痛,壓低聲音怒問身邊人,“那婆娘什麼身份?連山陽王都……”

“那好像是寧王妃……”有人小聲地、不確認地說道。

漢子失聲,目瞪口呆,再不敢多言:“……”

這時候,說什麼秋後算賬呢?他哭死的心都有了!哪裡想到快年關了,這條路走的人少,自己作威作福過把癮,居然就趕上了寧王的車隊!這可怎麼辦?他的主君山陽王,可比不上那位啊!

大楚王侯的封號,單字為尊,雙字次之。單憑山陽王兩個字的封號,就遠不如寧王啊!

這個漢子,徹底嚇壞了。

而打他一頓、嚇壞他的人,也確實是寧王妃聞姝。

聞姝提著鞭子,走向自己的馬車。身邊人早習慣了這位王妃強硬的作風,小心翼翼地從她手中取過長鞭,又遞來長巾為她拭手。等尊貴的寧王妃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馬車外。她根本不理會旁邊猶豫著該不該跪下、等王妃踩背上車的小奴,自己在車轅上踩一下,就動作敏快地上了馬車。從頭到尾,衣衫也只揚起一道彎弧,絲毫無損她的優雅。

開了車門,聞姝入了車內。

一陣嘩啦聲,車中竹簡掉地。眾僕從在車外,聽到王妃清冷的聲音,“你在寫什麼?藏什麼?給我看看。”

眾人對望一眼,默默走開。聽這聲音,便知道王妃又欺負寧王去了……可憐的寧王。

馬車中,車壁與車窗間,一點外室寒氣也沒有滲進來。聞姝的進出都是悄無聲息,沒有帶來寒風,車中溫暖如初。而被聞姝扣住手腕的,則是一弱冠青年。因在車中,青年長髮並沒有完全束起,僅僅是用簪子束起了一半。女郎強悍地將他壓在車壁上,青絲貼著青年玉白的面孔,面如雪,發如漆。青年一臉病容,顯得柔弱而可憐。

這正是陛下膝下的平陵公子,張染。張染封地平陵,封號寧。三年前娶妻,妻子正是曲周侯府上的二娘子,聞姝。

被妻子壓制,張染面上露出無奈的笑,垂下纖濃的眼睫,咳嗽一聲。

聞姝已經拿過他之前在她上車前在寫的竹簡,去翻看了。一看之後,聞姝面上浮現怒容。啪的一聲,將竹簡重重扣在案上。看到夫君肩膀抖了下,面色白了下。聞姝頓一下,反省自己太過強勢,嚇著了身子骨弱的夫君。

聞姝儘量放柔聲音,“你跟小蟬寫什麼書信?告什麼密?你以為你現在跟她通傳訊息,她就能躲過我的手心?”

青年微微笑,對妻子眨眨眼,聲音清清如玉撞,“我是怕阿姝你打妹妹打得太狠,手疼。為夫是心疼你啊。”

聞姝:“……”

她冷笑一聲,直接沒收寧王的書簡。邊收拾,邊說道,“不許跟她傳書!不許告知任何人我們什麼時候到會稽!我就是一點訊息都不漏,我倒要看看,她從長安一路跑到會稽,是要乘風直上九萬里麼!”

車上放著火盆,供這對夫妻取暖。聞姝抓過竹簡,就要往火盆中丟。

張染坐在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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