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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黑魆魆的街巷中,聽一個手顫巍巍捧著玉佩看的老伯唸叨,“……這種玉佩,叫做玉司南佩。聽說是從宮裡流出來的,民間很少找到。”

“司南佩?”

“不錯,指向司南,辟邪壓勝,正是玉司南佩。”

夜色濃濃、燈火闌珊,李信把玩著手中的玉佩,想了又想後,心中充滿了快活:知知送他司南佩,是什麼意思呢?司南司南,她是想讓他的心,一直司南向她嗎?

口是心非的小娘子……知知真好玩兒。

李信卻是真的自作多情了。

他想著聞蟬,聞蟬卻在緊張地想著江三郎。日升日落,天黑又天亮,清晨的院子裡侍女們進進出出,熱鬧無比。聞蟬與侍女們糾結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梳洗妥善。她烏髮用細絲帶在腰間挽住,著一身杏紅色繡蘭的繞襟深衣。寬袖緊身,衣衫幾經纏繞,層疊紛揚,勾勒出她纖細一把的腰身。

而小娘子眸亮色妍,連日日看著她的侍女們都看呆了。

如此完美裝扮,江三郎總得驚豔一把吧?

在李府門口,聞蟬躊躇滿志,扶著青竹的手,彎下腰,正要上馬車時。身後府宅,如瘟疫感染一般,爆發出了一陣騷亂。有婢女腳步急促地從府門中小跑出來,衝正要上馬車去與夢中情郎相會的舞陽翁主焦灼道,“翁主,我們夫人,她又瘋了啊!您快去看看吧!”

姑姑嗎?

看這個婢女也說不清,聞蟬當即忘了去見江三郎的事,立馬下馬車,回身,與侍女們匆匆回府。她進去走了不到一會兒,便與對面斜刺裡穿過來的一個小娘子撞了滿懷。

小娘子是李伊寧,眼眶通紅,抓著表姐的手發抖,未語淚先流。

聞蟬厲聲打斷她的黏黏糊糊,“哭什麼?!姑姑這些天不是都說好了麼?為什麼又突然發病了?發的什麼病?怎麼回事?你說清楚,再隨便哭去!”

李伊寧被聞蟬喊得一哽,卻更想哭了,“雪團兒丟了!”

誰?

聞蟬茫然。

青竹咳嗽一聲,往前走兩步,跟翁主耳語提醒,“就那隻貓。”

“我抱了雪團兒給阿母養,她很喜歡雪團兒,病情好像也穩定了。我們都很開心。但是今天早上起來,找不到雪團兒……我阿母就……我要去找雪團兒!”

李伊寧說著,掙脫了聞蟬的手,就往府門外跑去。身後一眾侍女們追隨,大家都很辛苦。

聞蟬一知半解,也來不及多問,看到府上亂糟糟的全都往一個方向跑,也顧不上別的,趕緊去看。她走得飛快,身後侍女們也緊緊跟隨。過一道長廊,交錯的廊口,有人也是往大房那邊的院子去。

湖水上飄著一層浮綠和塵埃,女孩兒如一陣風似的,那麼穿了過去。

“翁主……”有少年面上的笑才掛起來,就僵硬地一直那麼掛著了。

因為聞蟬壓根沒看到他,沒聽到他,人就擦肩過去了。

“三哥?”尚年幼的李家五郎,李昭,抬起頭,睜著迷瞪的眼睛,看溫雅如玉的兄長,“三哥,你喜歡那個翁主表姐?”

廊上穿著厚重雪白貂皮的李家三郎,李曄,摸了摸幼弟的頭,笑嘆口氣,“別亂攀親戚。那種長安來的大人物,哪裡稀罕你喊‘表姐’。人家是你四姊的表姐,卻不是你的……”看幼弟茫茫然沒有聽懂,李曄也不再提這茬了,只望著翁主的背影,和大房那邊的院落,“大房的氣運,卻當真不夠好啊。”

而李家眾人如今預設的,都是大房在這一輩,遲早要敗。偌大家產,都是二房那邊的。

……

“姑姑!”聞蟬進了院子,便一聲驚呼!

她瞠大美目,竟看到一個瘦弱的人影,高高站在房上屋簷間。風吹得那人身子搖搖欲晃,而那人,居然絲毫不怕,下面一眾人又哭又喊,瓦片間的婦人,卻淡定地、搖晃地,在屋簷間行走。

遠遠看到日光下屋上瓦片間的剪影,正是聞蟬的大姑姑聞蓉!

聞蓉已經瘦的脫形,又蒼白,又恍惚。她在晃動著走著,自己都把持不住力度和方向,似隨時被冷風颳下去。然左邊垂在袖中的手,往外一點,像是牽著一個人。實際上,她牽的只是空氣。

熹微晨光中,聞蓉在屋簷上跌跌撞撞地走,嘴角上掛著迷離的溫柔笑容,“阿郎,阿母帶你去玩兒。阿母再不離開你了……阿母牽著你的手,誰來都不放開。”

“姑姑!”屋下方,傳來少女的叫聲。

聞蓉垂著眼皮,看到女孩兒嬌美的容顏。那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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