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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中午,宮裡派了太醫來。
柳雲湘躺在床上,裝出虛弱的樣子,太醫問她感覺那裡不舒服,她便說胸口悶得慌,食不下咽寢不能睡。
太醫也查不出什麼來,只開了一些疏肝理氣的藥,便回宮覆命了。
嚴暮淡淡回道:“王妃也想幫父皇分憂,奈何身子不允許。”
“父皇要你這般威脅本殿下了?”
“哎喲,這哪是威脅,殿下莫要多想。”
“所以這話不是父皇說的?”
“自然不是。”
“那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閹狗在本殿下跟前亂吠?”
韓公公笑容一下凝住,雙拳在袖子下握緊!
“他來又如何,也不過是個奴才。”
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這韓公公也算明白了,皇上交代這差事,他是完成不了了。
從王府出來,韓公公坐進馬車裡,面上的笑逐漸變得陰冷,繼而他又笑了一聲,只是額頭青筋暴起,讓他整個面部神色看著很奇怪,很詭異。
馬車走到岔口,他沉聲道:“先不回宮,改去西廠。”
西廠詔獄,韓公公走到門口,先拿出帕子,掩住口鼻,而後才進去。果然一進去,便有一股濃郁的腐臭氣襲來,儘管捂著口鼻,依舊聞到了,讓他差點吐出來。
沿著臺階往下走,光線越來越暗,下面如蒙著一團黑氣,看不真切。等到下了臺階,一腳踩到地上,便覺黏膩膩的,他知道那是血,人血。
地牢很大,四面八方都傳來慘叫聲,尖利的,絕望的,求死不能的。
有西廠的獄卒來帶路,韓公公跟著他來到刑室,一進門便見一血淋淋的,剛被剝了皮的,已不能稱之為人,更想一坨血肉的東西,在地上抽搐著,如鬼厲一般哀嚎著。
而對著門站的人,穿著絳紅色的飛魚服,面容昳麗,美得雌雄難辨,此刻他正在擦著滿手的血,一邊擦一邊欣賞自己的作品。
韓公公見到裡面的人,腰不自覺彎下,帕子也趕緊收進了懷裡,恭敬的走進去,行了個禮,“督主,奴婢剛從鎮北王府過來。”
上官胥擦手的動作不停,斜眼睨了韓公公一眼,“柳氏不肯進宮?”
“不肯。”
上官胥呵了一聲,再看向地上那坨血肉,“你說怎麼就這麼巧,那晚皇上欲殺嚴暮,這群紅面軍就挑著那晚行刺,給了嚴暮救皇上的機會。怎麼又是這麼巧,南邊洪災,饑荒蔓延,偏柳雲湘有糧,皇上不得不重用鎮北王府。怎麼又是這麼巧,柳雲湘的糧在鎮北,不論少主怎麼做,她必定在這上面出文章,屆時少主為自保,只能將鎮北軍權還給嚴暮。”
他和少主都能料出柳雲湘下一步要做什麼,但他們卻破不了這個局。
說到這兒,上官胥瞳孔緊縮。他們佈局這麼久,眼看就要贏了,形勢卻一下逆轉,反而處於被動之勢。
而且因為紅面軍的這次襲擊,皇上開始不那麼信任他了。
不光是他,魏長意,沈雲舟和祝清嘉這些,參與平定南邊暴亂的,他都不信任了。
他一度想不明白,所以嚴加拷問這些紅面軍,問他們是不是和嚴暮串通好的,可毫無線索。
他們只有兩個人,分明只有兩個人,到底怎麼做到的?
上官胥擦了許久,手上的血也並沒有擦乾淨,他將帕子扔到地上,再打量著自己的手,“你覺得他是真的失憶了嗎?”
韓公公頓了一頓,“他沒認出我來。”
“哦?”
“一絲異樣都沒有。”
上官胥哼笑,“看來真不是裝的。”
“督主可以放寬心了,沒準兒這一切就是巧合。”
一個失憶的人,他帶入不了恨,沒有恨,便沒有必要非與他們對著幹。
上官胥眯眼,“柳雲湘始終是禍害。”
“督主說的是。”
“找機會殺了她。”
“霏兒!”柳雲湘喚了一聲。
拓跋霏兒見到她,忙跑過來,“雲湘姐,我要回家了。”
“啊?怎麼這麼急?”
“我……我哥哥他……”說到這兒,她眼睛立時紅了,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我哥快死了。”
柳雲湘吃了一驚,她是知道拓跋霏兒有個哥哥的,“那你等著,我派人送你回去。”
從盛京到西越,萬里之遙呢。
拓跋霏兒搖頭,“我家家奴在城外等著我呢,我就此跟姐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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