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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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空，星光稀疏錯落，整個大地似乎都已沉睡，卻只有一處仍然清醒。 “陳弘揚，你還想裝睡到什麼時候？” “你早就已經醒了，不是嗎？” 房間昏暗，衣著單薄的少年緊閉雙眸，額角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不……不……。” 雙手緊緊拽住床單，似乎是在同夢魘做抗爭。 “來，醒過來，你還有事情沒完成，你該和我站在一起的，快過來。” 陳弘揚猛然驚醒，睜眼雙眸之時，卻不知自己身處何方。 眼前所見皆虛無，在黑漆漆的一片中伸手不見五指。 四周依舊在響起那道令人窒息的魔音，陳弘揚絕望的抱頭，雙手死死捂住耳朵，似乎是想將這聲音隔絕在外。 但他顯然是低估了這聲音的穿透力，無論他怎麼用力，卻依舊能聽得清清楚楚。 “逃避有什麼用？能改變他們對你的看法嗎？” 虛空中出現包子鋪前的那一幕，陳弘揚的頭不受控制的抬起。 那道聲音繼續響起，不斷在他耳邊迴響：“看吶，這個小孩兒，像不像你小時候？” “看看你自己，這樣的你，你喜歡嗎？” 鏡頭轉向那幾個施暴的小孩兒，“看看他們，這才是你應該有的樣子，快醒來吧，拿起手中的武器，將那些欺負你的人，全部殺光、殺淨……” 聲音落下，他直直呆在原地，身體無法動彈。 直覺得內心深處似乎有根針在扎他，疼得他無法呼吸。 雙手緊握成拳，不斷顫抖，佈滿血絲的雙眼似鬼魅般猩紅，口中呢喃：“我……要報仇……？” 那聲音陰笑兩聲，“對，你要報仇，溪水村、赤星學院以及你所走過的每一個地方，乃至整個大陸上的人，都是你的仇人，所以，拿起武器，殺了他們。” “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陳弘揚自虛無中起身，雙手微垂，似行屍走肉，腦子裡想的只有一件事：殺了他們。 “把它拿起來。” 一柄黑劍在陳弘揚面前成型，劍身通體烏黑，於黑暗中卻散發出似有若無的紅光，劍刃之上，沾滿無盡的怨氣。 指間無意識的觸碰到那劍柄，一陣驚叫自腦海中響起，陳弘揚雙眼忽然恢復清明，隨即將手挪開。 剎那間，虛無之中忽然迸發出一道微弱的白光，雖不過微弱之火，卻於黑暗之中似白晝。 陳弘揚呼吸一滯，隨即飛速邁開腿朝那白光奔去，試圖將那蠱惑人心的聲音拋之腦後。 可眼見就要觸碰到光之時，身後卻似乎有無數只觸手穩穩吸在他的身後，往前奔，卻一直停留在原地。 看著近在咫尺的微光，陳弘揚眼角含淚，指間明明已經快要碰到了，卻永遠差了那一截。 看著眼前白光散去，心也隨之破碎散落一地，此時的他，多希望自己真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可惜，一切都是假的。 “看吶，近在咫尺的光，卻永遠觸碰不到，難受嗎？可憐嗎？” “你不要再說了……”身體沒了力氣，陳弘揚緩緩癱坐在地，好似破敗的風箏一般抱頭失聲痛哭。 “你說，要是有人能在那頭拉你一把，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的發生？” “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陳弘揚，你該醒了，醒來看看這世界到底對你有多不公平。” “看看那些欺負過你的人，他們笑得有多開心。” “你想報仇嗎？” “你想繼續跟著你娘過東躲西藏的日子嗎？” “你還想繼續被人指著鼻子罵嗎？” “我不……我不……”隨著魔音入耳，陳弘揚不斷搖頭，眼神逐漸渙散。 那黑氣見是時候了，黑劍又重新出現在他面前，“來，伸手握住它，握住它你就有至高無上的法力了。” …… “啊！” 旁邊院子一陣驚呼將牧荑從睡夢中驚醒，聽那聲音好像是陳母的，她連外套都來不及換便胡亂套了雙鞋直接翻牆過去。 之前為了隨時注意陳弘揚的情況，牧荑便直接將臥房安在他家旁邊，一牆之隔，現在確實是個便利。 從那邊飛身越過高牆，穩穩落地，牧荑眉心蹙起，黑夜之中，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但門窗緊閉，燈火盡熄，卻無一不是在說：此地並未發生任何事情。 利劍出鞘，牧荑十分小心的放輕腳步往屋內探去。 門框吱呀一聲脆響，房內幽暗如常，但血腥味卻比院中更加濃郁，手中掏出火摺子將蠟燭點燃，剛放至桌面，卻有一陣陰風吹起將蠟燭熄滅。 牧荑眸色微閃，黑夜之中，耳朵極為靈敏，方才那陣陰風，是人為的。 門窗煽動，衣角同風起，牧荑沉聲：“閣下躲躲藏藏是為何？難道怕我殺了你？” “躲躲藏藏？”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本尊一直在此，何曾躲藏？” “方才熄滅蠟燭的，不是你？” “……” 那聲音再次響起：“不就是蠟燭嗎，還你。” 隨即房中無數蠟燭忽然亮起。 亮光照亮整個房間，看著房中那人，牧荑神色如常，但看見地上的血漬，以及角落中漏出來的一隻玉臂，卻是臉色微變。 那手腕上的鐲子，正是陳母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