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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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龔副科長下放後沒兩天，謝瀧西終於接到了阿蓮的電話。 “謝瀧西，你能來火車站接我嗎？”電話裡，阿蓮的聲音說不出來的低落。 謝瀧西什麼也沒問，臨時跟同事說了一聲，就趕去了火車站。 火車站內，阿蓮手肘壓在膝蓋上，半俯著身體，一動不動，身上籠罩著巨大的悲傷。 謝瀧西遠遠看見阿蓮，站著看了幾秒後，她去商店買了只烤紅薯，走過去默默坐在阿蓮旁邊的位置，把紅薯遞給她，“暖暖。” 天氣越來越冷了，哈氣都能結成霧，阿蓮卻像不知道冷似的，身上穿得還很單薄。 “彭叔沒了。”隔了一會兒，阿蓮豆大的眼淚直直砸在地上。 她扭臉看向謝瀧西，臉上努力在笑著，卻比哭還要難看，“他醒來後，把一切都交待了，然後他走了，他甚至都沒同意跟我見一面。” 眼淚成串地滑落，最後阿蓮實在忍不住，終於抱著謝瀧西嚎啕大哭起來。 旁邊路過的人心生不忍，好幾個人向謝瀧西遞出了自己乾淨的手帕。 謝瀧西一一謝過，無聲音又輕微地拍打著阿蓮的後背。 哭吧，把憋著的情緒都哭出來就好了。 …… 阿蓮沒有參與彭居禮的復仇計劃，她自認為自己有的罪孽，也不過是不懂事的時候，被母親被寨子裡的長輩當成博取同情的道具。 她母親過世，跟著彭居禮生活後，就沒再參與過相關的行動。 所以她被放了。 她像遊魂一樣在寨子裡待了幾天。 彭居禮不在他們寨子生活，但一直在他們寨子活動，準確地來說，他在大山裡的各個寨子活動。 他用十幾年的時間，贏得了大家的信任，由他負責換人回家。 但直到黑礦被端，一連串的幕後之人下馬，大家才知道，寨子裡許多青年，在被家人換出來後，又經過彭居禮的手被送到了別的黑礦。 彭居禮會跟寨子裡的人說，人死了，或者礦上不放人等理由敷衍過去。 能回家的少之又少。 這，同樣是彭居禮的復仇。 阿蓮因為自小跟在彭居禮身邊，被認為是同夥，他們找不到彭居禮報仇，就找阿蓮，她被憤怒的族人打，罵。 她在山裡找了又找，竟然連父母，阿哥的墳塋都找不到。 阿蓮在大山裡的最後一絲牽掛都沒了，最後又遊魂一樣地坐上了前往滬市的列車。 可到了火車站後，她又不知道要去哪裡。 她沒臉再去幹爸乾媽家，從一開始，她就是利用梁靖坤，利用他們的善良，才能留在滬市。 她對不起他們的照顧和疼愛。 她更不想見萬歲，她覺得萬歲太笨太傻，但萬歲至少有一顆真金一般的心，她這種人哪有資格嫌棄他。 可她實在受不了一個人，火車站的人再多再熱鬧，她也只覺得自己與世界格格不入。 她也想從朋友身上汲取些許溫暖。 此刻阿蓮萬分感激，謝瀧西沒有叫上萬歲一起來。 從她打出電話起，她就知道，謝瀧西不會做這樣的事，但她依然感激。 大哭過後，阿蓮確實好多了。 她擦了擦眼淚，才說起舊事。 “彭叔對寨子裡阿叔阿哥做的事，我都是知道的。”阿蓮眼中含淚，“可是我也恨，為什麼當年我阿媽去換人的時候，寨子裡的阿叔阿爺們，沒人跟在後頭，替我阿媽撐腰。” 如果有人撐腰，是不是她阿哥阿爸就能被換出來了。 彭叔不讓她參與，但身為旁觀者的她，又怎麼可能真正乾淨。 謝瀧西沒法開口說話。 她怕自己一開口，會把阿蓮勸上不歸路。 她也不是上輩子來滬市以前開朗善良的少女，重生回來她掩飾得很好，實際思想是有些偏激的。 是父母健在，兄長親人健康安好壓制住了那份偏激。 “你沒錯。”謝瀧西輕輕拍了拍阿蓮的肩膀，“錯的是黃四平一夥人，是甘當他們保護傘的人，你也是受害者。” 好在，他們都伏法了。 阿蓮目光迷茫，“可我現在連恨的人都沒有了。” 她那麼努力學醫，是為了回老家幫彭叔，可她還沒有學成，仇人都沒了，彭叔也沒了。 “彭叔還有什麼心願嗎？有的話你來替他完成吧。”謝瀧西想了又想，覺得阿蓮現在需要的是精神支撐。 阿蓮重新沉默。 “彭叔的父親早兩年也已經故去了，剩下的兄弟姐妹，他出事後關係就淡了，他最掛念的，只有另一個叔叔的兒子。”阿蓮輕聲道。 謝瀧西想了想，“彭叔不是救了很多孩子嗎？” 那些在礦上出生的孩子，彭居禮救助了很多，甚至辦了個孤兒院專門收養那些孩子。 阿蓮抬起頭來，“可是他們並不感激彭叔。” 她也曾去孤兒院看過這些孩子，他們完全不知道彭叔對他們的照顧和付出。喜歡女主不光長了嘴，她還會造謠()女主不光長了嘴，她還會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