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為什麼不會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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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瀧西在火車上整理出來的材料,整理出來一部分,就讓謝沛南和梁靖坤幫著抄一部分。 與此同時,謝沛南和梁靖坤還要整理他們的見聞。 當然,他們的就沒有謝瀧西那麼詳細了。 謝瀧西整理出來的,時間、地點、相關人物,事件發生在哪裡,受害人是誰,受訪提供證詞的人證是誰,等等情況,條理明晰,只要組織派出專門的調查組,根本經不起半點查。 回到電材廠,謝瀧西去找梅主任。 然後再由梅主任帶著,找到了梁書記。 至於梁靖坤,他得把阿蓮送到招待所安頓好才能趕過去,等他匆匆趕到梁書記的辦公室的時候,梁書記神色凝重,剛鎖上辦公室。 “爸。”梁靖坤。 梁書記仔細看了眼他,瘦了黑了,但目光也穩重了,“那姑娘安頓好了?” 梁靖坤點頭,臉色有些發囧,他沒想到謝瀧西連這都說了。 “跟我們一起去市裡。”梁書記沒在意他的表情,大手一揮,和梅主任一起領著兩人一起往市裡去。 梅書記直接找上市知青辦公室的負責人,梁主記則是直接找市領導,厚厚一沓材料遞給了上去。 “這上面都是事實!”市領導臉色難看。 謝瀧西收集的,主要是各地知青在黔省遭遇到的各種不幸,其中又以滬市的知青為主。 畢竟這樣才能更引起重視。 謝瀧西點頭,表情沉痛,“這只是我瞭解到的,還有更多我沒了解到的,像於小秀和陳廣夏同志,就是我剛到時遇到的,他們過兩天就回趕回滬市。” 說著,謝瀧西拿出在梅主任和梁書記面前都沒有拿出來的血書。 是陳廣夏在那窩棚裡,在自己唯一一件白襯衫上,用血寫下的,陳廣夏掏出來的時候,於小秀差點都崩潰了。 就是謝瀧西,心裡也極其難受。 看到這封血書,她才知道,為什麼上輩子陳廣夏死後,於小秀會自殺。 她肯定努力想要替丈夫討公道,但黔省那個環境,於小秀當時一定很絕望,才會選擇那麼慘烈的方式,想替自己和丈夫要一份說法。 但她的慘死,最後只用“殉情”兩個字敷衍了過去。 比市領導臉色更難看的是主管全市知青工作的負責人,無論下鄉地點的事跟他有沒有關係,失職肯定是沒得跑了。 說明情況後,謝瀧西和梁靖坤就被請了出來,又通知了另外一些人進去,兩人坐在外面等梁書記和梅主任。 午後炙熱的陽光曬在人身上,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現在才覺得心裡熱乎了點兒。”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梁靖坤才突然開口。 “走了這一趟,才知道我和阿述有多天真。” 倒也不是全部都是這樣,這只是特殊時代下,某些地區的一些行為,並不代表全部。 “梁靖坤,你為什麼不會游泳?”謝瀧西沒接話,反而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這叫梁靖坤一下就想起了當時謝瀧西的目光。 好像在謝瀧西看來,他就應該是會游泳的,梁靖坤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這麼認為。 遲疑了一會後,還是開口,“小時候在外婆家,大哥他們拿綁著油桶的木盆帶我去摘菱角,我落水了。” 雖然很快被在旁邊守著的舅舅提起來,可那短暫的溺水,還是讓小時候的梁靖坤有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廠裡有游泳館,但他沒去學過,陳述跟他關係鐵,兩人同進同出自己管自己,他沒去學,陳述就也沒有去學過。 不過這次目睹於小秀落水,謝瀧西救人,梁靖坤已經有了要克服恐懼,學會游泳的想法。 “我,應該會嗎?”梁靖坤試探著問。 謝瀧西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糾結這個問題,上輩子發現她還能追著梁靖坤問,這輩子她上哪找答案去。 但她就是想確切地知道一些事情。 謝瀧西扯了扯嘴角,掩下心裡的失落,“倒不是應該,只是電材廠有專門的游泳館,我以為你們都會。” 兩人之間又陷入到沉默中去。 梁靖坤很想反駁她,這話分明就只是敷衍他,當時的情況他記得很清楚,謝瀧西都沒有看陳述一眼,只看向了他。 但顯然,謝瀧西沒有再聊下去的意思。 又等了差不多兩個多小時,梁書記和梅主任他們出來。 一出來梅主任就攬過謝瀧西,“這一趟去,吃了不少苦吧,太危險!你應該給廠裡拍個電報的。” 當時謝瀧西說要去考察,他們都沒太放在心上。 只以為不過又是一次無用的掙扎,誰能想到那裡的環境竟然會那麼惡劣,黑惡勢力會那麼強大。 也不知道謝瀧西遇到了多少危險,才查出這些東西,梅主任光是想想就後怕不已。 還有梁靖坤,差點把自己陷在了那裡。 但梅主任心裡又慶幸,還好他們去了這一趟,要是不是,廠裡那些孩子們送過去,會遭遇什麼,她連想都不敢想。 “當時顧不得那麼多。”謝瀧西道。 梅主任不說話,攬著她拍了又拍,梁書記看謝瀧西的目光也滿是讚賞,看梁靖坤則是滿臉嚴肅,“你還鬧著要下鄉嗎?” 梁書記當然是心疼的,但心疼都藏在了嚴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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