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素商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十五章 (下),光陰釀,冷素商,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那天,出去散步是不可能了。其實,早上我們還在光禿禿的灌木林中溜達了一個小時,但從午飯時起(無客造訪時,裡德太太很早就用午飯)便颳起了冬日凜冽的寒風,隨後陰雲密佈,大雨滂沱,室外的活動也就只能作罷了。
我倒是求之不得。我向來不喜歡遠距離散步,尤其在冷颼颼的下午。試想,陰冷的薄暮時分回得家來,手腳都凍僵了,還要受到保姆貝茵的數落,又自覺體格不如伊麗莎、約翰和喬治亞娜,心裡既難過又慚愧,那情形委實可怕。
此時此刻,剛才提到的伊麗莎、約翰和喬治亞娜都在客廳裡,簇擁著他們的媽媽。她則斜倚在爐邊的沙發上,身旁坐著自己的小寶貝們(眼下既未爭吵也未哭叫),一副安享天倫之樂的神態。而我呢,她恩准我不必同他們坐在一起了,說是她很遺憾,不得不讓我獨個兒在一旁待著。要是沒有親耳從貝茜那兒聽到,並且親眼看到,我確實在盡力養成一種比較單純隨和的習性,活潑可愛的舉止,也就是更開朗、更率直、更自然些,那她當真不讓我享受那些只配給予快樂知足的孩子們的特權了。
“貝茵說我幹了什麼啦?”我問。
“簡,我不喜歡吹毛求疵或者刨根究底的人,更何況小孩子家這麼跟大人頂嘴實在讓人討厭。找個地方去坐著,不會和氣說話就別張嘴。”
客廳的隔壁是一間小小的餐室,我溜了進去。裡面有一個書架。不一會兒,我從上面拿下一本書來,特意挑插圖多的,爬上窗臺,縮起雙腳,像土耳其人那樣盤腿坐下,將紅色的波紋窗簾幾乎完全拉攏,把自己加倍隱蔽了起來。
在我右側,緋紅色窗幔的皺褶檔住了我的視線;左側,明亮的玻璃窗庇護著我,使我既免受十一月陰沉天氣的侵害,又不與外面的世界隔絕,在翻書的間隙,我抬頭細看冬日下午的景色。只見遠方白茫茫一片雲霧,近處溼漉漉一塊草地和受風雨襲擊的灌木。一陣持久而淒厲的狂風,驅趕著如注的暴雨,橫空歸過。
我重又低頭看書,那是本比尤伊克的《英國鳥類史》。文字部份我一般不感興趣,但有幾頁導言,雖說我是孩子,卻不願當作空頁隨手翻過。內中寫到了海鳥生息之地;寫到了只有海鳥棲居的“孤零零的岩石和海岬”;寫到了自南端林納斯尼斯,或納斯,至北角都遍佈小島的挪威海岸:
那裡,北冰洋掀起的巨大漩渦,咆哮在極地光禿淒涼約小島四周。而大西洋的洶湧波濤,瀉入了狂暴的赫布里底群島。
還有些地方我也不能看都不看,一翻而過,那就是書中提到的拉普蘭、西伯利亞、斯匹次卑爾根群島、新地島、冰島和格陵蘭荒涼的海岸。“廣袤無垠的北極地帶和那些陰悽悽的不毛之地,宛若冰雪的儲存庫。千萬個寒冬所積聚成的堅冰,像阿爾卑斯山的層層高峰,光滑晶瑩,包圍著地極,把與日俱增的嚴寒彙集於一處。”我對這些死白色的地域,已有一定之見,但一時難以捉摸,彷彿孩子們某些似懂非懂的念頭,朦朦朧朧浮現在腦際,卻出奇地生動,導言中的這幾頁文字,與後面的插圖相配,使兀立於大海波濤中的孤巖,擱淺在荒涼海岸上的破船,以及透過雲帶俯視著沉船的幽幽月光,更加含義雋永了。
我說不清一種什麼樣的情調瀰漫在孤寂的墓地:刻有銘文的墓碑、一扇大門、兩棵樹、低低的地平線、破敗的圍牆。一彎初升的新月,表明時候正是黃昏。
兩艘輪船停泊在水波不興的海面上,我以為它們是海上的鬼怪。
魔鬼從身後按住竊賊的揹包,那模樣實在可怕,我趕緊翻了過去。
一樣可怕的是,那個頭上長角的黑色怪物,獨踞於岩石之上,遠眺著一大群人圍著絞架。
每幅畫都是一個故事、由於我理解力不足,欣賞水平有限,它們往往顯得神秘莫測,但無不趣味盎然,就像某些冬夜,貝茜碰巧心情不錯時講述的故事一樣。遇到這種時候,貝茵會把燙衣桌搬到保育室的壁爐旁邊,讓我們圍著它坐好。她一面熨裡德太太的網眼飾邊,把睡帽的邊沿燙出褶襉來,一面讓我們迫不及待地傾聽她一段段愛情和冒險故事,這些片段取自於古老的神話傳說和更古老的歌謠,或者如我後來所發現,來自《帕美拉》和《莫蘭伯爵亨利》。
當時,我膝頭攤著比尤伊克的書,心裡樂滋滋的,至少是自得其樂,就怕別人來打擾。但打擾來得很快,餐室的門開了。
“噓!苦惱小姐!”約翰·裡德叫喚著,隨後又打住了,顯然發覺房間裡空無一人。
“見鬼,上哪兒去了呀?”他接著說。“麗茜!喬琪!”(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