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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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個半時辰，唐清漪終於挖好了地上的坑，她慢慢的把孃親的屍體放進去，動作輕柔的彷彿多用一下力就會碰壞葉晨，如果說她這滿懷恨意的心裡還能有什麼柔軟處的話，就只有疼她愛她的孃親了。

唐清漪起身的時候身子晃了一下，頭很暈，她甩了一下腦袋，繼續填土，道：“孃親，前世我的生活以此為界，今生亦是，只是此生開了眼定要把那些人欠我們的帳，都討一遍，把那些十惡不赦的人，都推進地獄，為您，也為死過一次的我。”唐清漪的眼底是深深的陰霾，似乎一絲陽光也透不過來，她一字一頓道：“我要讓他們一個個的償還！”

唐清漪將所有的土都填好，壘起了高高的一個土包，然後她立起了一塊找好的扁木頭，直接咬破手指寫下墓誌銘，可那上面既沒有孃親的名字，也沒有唐清漪的名字。

——亡人已矣，亡恨不忘。再世為人，此仇必報。

這是寫給葉晨慰藉她亡魂的，同時也是唐清漪寫給自己的話。這是她的決心，是一場押上性命的賭博。

唐清漪又兀自在墓旁待了一會兒，身體都凍得麻木了。不過這也沒什麼，相比於放血的疼這簡直是撓癢癢級別的。

跌跌撞撞的回到將軍府，卻沒想到在花園裡撞上了三位錦衣華服的女孩子，為首的那個穿著一身絳紫色錦裙，頭上是金釵步搖手上是翠玉鐲子，面容精緻豔麗如若雪中嬌梅，一舉一動更是氣質不俗，年紀跟唐清漪相仿但跟粗布爛衫的唐清漪完全沒有可比性。

唐清漪驀然停下了腳步，看著漸漸朝自己方向走的這個女孩子，眼睛眯了起來，裡面閃爍著的是名為仇恨的情感。那不是別人，正是害死了唐清漪的罪魁禍首，她的妹妹，護國將軍府的嫡小姐唐莞馨。

唐莞馨原本在跟人談笑風生，卻沒由來的背後一涼，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順著那目光尋去，正看到一個穿著青灰色衣服頭上插著木簪子的女子站在不遠處。

不知道為什麼，那女子的表情明明很平淡，但目光卻陰森森的，讓她渾身不舒服，就好像……就好像在聽書樓聽書時，那位說書老先生講到一些惡鬼索命的情節時她心裡打顫的感覺一樣。

“這人是……”唐莞馨一臉狐疑。

上一世唐莞馨認識唐清漪是在君霖與唐清漪扯上關係之後，而現在她這個生活在雲端的大小姐，可沒什麼機會也沒興趣去認識這個所謂的同父異母的卑賤姐姐。

而唐莞馨身後的一個粉裙子的女子卻道：“那個啊，不就是西廂那個廢院裡生活的孩子。”

另外一邊那個黃裙子的立刻驚訝道：“哎呦，那不是被父親寵幸過一次，連名分都沒給就拋棄不要了的婢子的女兒嘛。二姐，你竟然認識她？”

粉裙子女子立刻氣惱的反駁：“我怎麼可能認識那種人，只不過看那寒酸樣就曉得了，這將軍府連下人都穿的比她齊整乾淨。”

這兩個，分別是將軍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名喚唐思宛和唐施怡，兩個都是妾侍所生，不過母親都是有正經名分的，尤其是唐思宛的母親劉青青，地位僅次於唐莞馨的母親宋婉怡，是唐器的平妻。

唐莞馨一聽二人提起西廂廢院子，便忽然有了印象。

因為前幾日她還跟母親告狀，說是那廢院子裡的女人老送來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要傳達給父親，都煩死了。於是母親便讓人私密的去做了一些事，乾淨利落的處理了這個女人。

這也就是唐清漪的孃親。

而一想起這件事，她看著目光沉鬱的盯著自己的唐清漪便愈發覺得後背陰冷了，心虛倒沒有，就是覺得討厭，還從來沒人敢這麼失禮的死盯著她，於是她假裝瑟縮了一下，面色無辜的道：“二姐姐，三姐姐，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孩子的目光很可怕啊，我都不大敢過去了。”

兩個人平日在府裡都上趕著巴結唐莞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討好的機會。

“我也覺得這人長得很討厭。反正姐妹們閒來無事，不如咱們去逗弄逗弄她吧。”唐施怡建議到。

“就是，這兩天為著祖母的葬禮都要累死了，剛好是個放鬆的機會。再說了，惹莞馨妹妹不安樂的人，姐姐們怎麼可能放過她呢。”唐思宛更是諂媚的巴結道。

而不遠處，唐清漪默默的把這些話全部聽在了耳朵裡。

唐莞馨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就那麼站著，目光卻似笑非笑的看著唐清漪。唐思宛和唐施怡便以為是預設了。

兩個人結伴朝著唐清漪靠近，唐思宛陰陽怪氣道：“哎喲，這不是五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