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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來閣的雅間裡。
文彥博大口大口地吃著“珍寶鴨”,滿嘴油光。
劉沆莞爾一笑,看到好友不似想象中惆悵頹然,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寬夫……”
他輕聲喚道。
“哼!”
文彥博哼了一聲,頭也不抬,自顧自夾起一片“珍寶鴨”,放進嘴裡,用盡力氣地嚼啊嚼,發出“嘖嘖”的聲響。
“吃片鴨肉而已,用不著如此使勁吧?”劉沆翻了一個白眼,戲謔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吃葛敏才的肉。“
“對,”文彥博正準備再夾菜的筷子,停了一下,一邊嚼肉,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我就是當作是他的肉來吃,這才夠解恨,才夠香甜!”
劉沆無可奈何地搖頭,為他與自己各倒一杯茶:“寬夫,你生我們的氣還未夠麼?”
“未夠,遠遠未夠!”
文彥博將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瞪了劉沆一眼,之後就翹起雙手,別過頭去。
“唉……”
劉沆重重嘆了口氣,耐著性子勸道:“你們都動起手來了,我們三人還能怎樣?總不能幫著你去打他吧?況且,四個打一個,算什麼英雄好漢?勝之不武呀。”
“我才不是氣這個!”
文彥博猛地回頭,怒瞪劉沆:“他挑剔御史臺的時候,你們怎的都啞口無聲?”
“葛敏才所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御史臺的臺獄、受事御史,與大理寺、刑部確實職責互有交疊,權責混淆、推卸搪塞之事亦非他胡亂羅織構陷的。”劉沆頓了頓,伸手比了比自己:“再說了,你們御史臺平日裡總抓著中書門下不放,無事生小、小事化大,我好歹是中書門下的參知政事,為御史臺說項?”
說著,他搖頭又搖頭,神色裡不無抱怨。
文彥博愣了愣,無法反駁。
劉沆又問他:“你如今吃了得、睡得著,似乎不甚擔憂呢?”
“不居廟堂,就不能為民請命了麼?”
文彥博反問他,又自答道:“只要我不失初心,哪怕被撤了官又何妨?我文某人入仕,從來只為百姓民生,從來不是為官職仕途、為錢財俸祿。”
他說得興起,舉起茶杯,仰頭傾杯飲盡,一抹嘴角的水痕,豪氣道:“我就乾脆一心一意做我的副主編,做出一番景氣來,履行《汴京小刊》‘民生無小事’的諾言!”
劉沆手託著腮,側首望著文彥博,眉頭皺了又舒。少焉,他幾近不可聞地嘟囔道:“原來你沒有猜到呀……”
文彥博就坐他旁邊,聽得一清二楚:“猜到什麼?”
“沒,沒什麼。”劉沆回過神,否認道。
“吞吞吐吐,算什麼男子漢所為?”文彥博用的激將法。
劉沆轉念一想,說給他知道也無妨:“官家不會任由你明珠暗投的,你很快就能官復原職。”
“哼,”文彥博嗤之以鼻:“好歹一場相識,衝之兄何必說這種客套話?”
“信不信由你。”劉沆懶得與他爭辯。
文彥博也不想繼續與劉沆僵持,接了他的話,順口問道:“你若真的認為我會官復原職,那你還憂心什麼?”
“我哪裡有憂心?”劉沆夾一片鱸魚肉,細細品嚐:“不也是吃好喝好?”
“你騙騙三殿下、樂琅他們還是可以的,但想騙我?”文彥博伸手一拍他的肩膀:“差了點火候呀。”
劉沆停下筷箸,復嘆息:“我確實在憂心。”
“為何?”
“我怕……官復原職的,不止你一個。”
“嗯,我懂,我懂!”文彥博夾起一箸春筍肉絲,放進嘴裡,嚼著說:“葛敏才對吧,怕什麼?讓我來,我還未與他分出勝負呢。”
劉沆從托腮變成扶額:“他有什麼可怕的?”
“是是是,他不可怕,下次你來應付他。”文彥博嗤了一聲。
劉沆用杯蓋撥了撥茶水,問他道:“你記不記得,那次在牡丹館前,葛敏才與樂琅關於編輯著名權的辯論?”
文彥博不知道他何以提起這樁,想了一下,忽而怔住,抬眉看向劉沆:“你當時……對我說當心他‘來者不善’?”
劉沆點頭:“正是。”
“為什麼?”文彥博訝然。
“當日,他好歹還算和樂琅辯了個平手,但你連樂琅都辯不贏,他早已經不再忌憚你了。”劉沆抿了一口茶,說道。
“他忌憚不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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