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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說,亦不敢想,那人生最後的三日光景,獨自困在洞穴的夏侯賦究竟是如何度過的。
丁若水不忍心看春謹然的臉,之前換衣服時,他已經偷偷掉了好多眼淚。故而此時難得比友人平靜一些,便嘆息似的勸:“別想了。屍體無可疑,我們又不能再回洞中找線索,一片漆黑混亂裡,你還指望有什麼證人或目擊者嗎。”
丁若水的勸解之話恰恰給了春謹然提醒,之後的回程船上,他旁敲側擊地挑了幾個不會起疑心的小夥伴詢問,可得到的答案都是光顧著逃命了,哪裡顧得上其他。
春謹然的疑心便在回程的時日裡,一點點變淺,變薄,最後只剩下一道淡淡陰影,留在了腦海深處的某個地方,再不被提起。
一個月之後,夏侯山莊。
一口棺材,十四個人,棺材靜靜躺著,人齊齊跪著。同樣的議事廳,物是,人非。
夏侯正南面無表情地聽完被三哥推上堂前的杭明俊的敘述,只淡淡說了兩個字,開棺。
隨著棺材蓋開啟,一股混雜著藥草香氣的腐臭味飄散而出,不濃烈,卻有種詭異的刺激性。夏侯正南起身緩步走到棺材旁邊,向裡去看,良久,搭在棺木邊緣的手因太過用力,整體泛白,待鬆開,上面赫然幾道凹陷的指痕。
春謹然忽然聽見了女子哭聲。
那聲音很低,彷彿拼命壓抑著,卻痛徹心扉。
春謹然用餘光悄悄去望,但見躲在靳夫人身後的靳梨雲已淚流滿面。
那悲傷是做不得假的,一如夏侯正南眼底的哀慟,極力隱藏在平靜之下,卻因太過洶湧,連平靜都被染上了真切的痛。
除了夏侯正南與靳梨雲,整個議事廳怕是再沒有真正傷心之人,那些面色沉重的各派掌門,連一聲“節哀”都不敢講,生怕刺痛夏侯正南的神經,害了自家弟子,害了自家門派。
“來人,”夏侯正南忽然低沉出聲,“把這些人帶下去關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得探視。”
山莊侍衛得令,上前便要拿人。
跪在堂下的眾少俠預料過這種情況,可真等到了眼前,還是難免掙扎。眾掌門也再坐不出,紛紛起身,想出手,卻又艱難隱忍著。
急脾氣的郭判手起斧落,將一侍衛的佩劍打掉。
咣噹一聲,不響,卻恍若驚雷炸開,凝固了議事廳的空氣。
夏侯正南瞥了眼混亂戰局,一字一句,語氣極輕:“我暫時還沒想殺你們,別逼我改變主意。”
“孽子,還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杭匪拍案大吼。
杭明俊與杭明哲看著父親,目光憤怒且哀怨,但最終,還是將佩劍扔到了地上。
有了榜樣,各掌門也紛紛效仿,而沒掌門或自己就是掌門的見同伴叛變,只好識時務者為俊傑。片刻後,侍衛們終於麻利地將少俠們架住,送往山莊私牢。
十四個人被分隔著關進牢房,誰也看不見誰,遑論說話。
是夜,春謹然被悄悄帶到了夏侯正南處。
這是春謹然第一次進入夏侯正南的臥房。說是臥房,卻大得像個議事廳,但讓春謹然驚訝的不是它的大,而是它的鬱鬱蔥蔥。春謹然從沒想過可以用這樣的詞來形容臥房,各種花盆,大缸,百十來種不同的綠植,花卉,無論土生還是水養,都嬌豔俏麗,枝繁葉茂。不誇張地講,比他不久前才穿過的叢林更加茂密,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睡在裡面的床榻上,不用幔帳,就能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窗前的夏侯正南正伏案畫著什麼,桌案兩邊是大盆的翠竹,案上還一窄口青瓷瓶,插著兩株不知什麼品種的花枝,花骨朵粉白,正含苞待放。
“見過夏侯莊主。”春謹然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幾乎是行了除磕頭外最大的禮。
夏侯正南放下毛筆,轉過身,被春謹然的禮數意外了一下:“春少俠這是做什麼。”
春謹然不敢抬頭:“在下沒有保護好夏侯公子,罪該萬死。”
這話裡有真心,也有假意。真心源於愧疚和同情,假意源於恐懼和惜命。他可以和心情尚可的夏侯正南爭吵逗趣,卻絕對不會不要命地在這個時候拔虎鬚。
“如果你死了能換回賦兒的命,那倒是可以,不用萬死,一死就行。”夏侯正南淡淡地說著。
春謹然不寒而慄,這人是認真的,他知道。
“我親自檢查過了,賦兒身上確實只有被獸類撕咬的傷口。”夏侯正南忽然道,語氣平靜得就像在談論天氣。
春謹然咬咬牙,對方沒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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