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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毛推心置腹地和陳池碰杯,開始一一歷數:“有些女娃自己條件好,冷若冰霜,跟個天仙似地,要有緣人才能靠近,唉。咱要是覺得攀不上人家,就明智點,急流勇退,留個美好印象。”
陳池無言地拍拍周大毛的肩膀,周大毛暗戀過他學校裡的一個漂亮女生,那姑娘對周大毛恐怕就是冷若冰霜型。周大毛當時自己不好意思提,後來才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來,他曾經為人家的一個無意的眼神,好長一段時間都在激勵振奮和懨懨縮縮的兩種情緒中來回搖擺,很受了一通心裡折磨。
周大毛抿口酒,感慨地繼續擺道:“還有些女娃看著溫柔文靜,其實是脾氣沒點起來,一點著就爆,而且跟個連發鞭炮似的沒完沒了,得賠盡小心才能安撫下來。要是自己沒耐性,學不會做個灰兔子,可別招惹這款。她能把人作得了無生趣。”
陳池非常理解,這是周大毛經人介紹的第一個相親物件。周大毛沒上大學,去了一所技工學校,早早地就被三姑六婆盯上,給他安排相親。據說一開始挺滿意的,後來就分了,恐怕就是因為性格上合不來。
周大毛又和陳池碰了一杯,精神一振:“有些女娃看著咋咋呼呼,心直口快,什麼都敢說,內裡還是可以的,嘿嘿。”
“大毛,毛嫂大概就是心直口快還可以的吧?”陳池調侃道。
“什麼毛嫂,你就是比我會裝,記住了,我帶我那位給你敬酒時,你得叫我周浩青,我家那堆親戚張口閉口大毛,現在搞得我那位都叫我大毛,特沒一家之主的面子。你也別嫂不嫂的,我還比你小九天呢,就叫她弟妹,顯得她歲數小,保管她愛聽。”
新郎官的話自是要聽的,陳池收起兩人幼年互相踏謔的習慣,好笑地“哎,哎”應下。
周大毛沿著自己的情史給陳池點撥完,心滿意足地總結:“陳池,女娃子多種多樣,找個適合自己的好姑娘卻不太容易,遇到了就要趕緊珍惜。”
陳池覺得許霜降就一定是大氣的好姑娘。
初冬的河面很安靜,早先的野鴨子都不知躲哪裡去了。輕紗般的薄霧已經在岸上消散,卻仍絲絲縷縷地留戀在水面上。一艘皮划艇遠遠划來,只聽得規律而張弛的擊槳聲。須臾,就近在眼前,其上的女孩健碩而敏捷,只穿了一件緊身的訓練服,一點都不懼清晨的寒意。輕喝呼吸中,讓人清晰地分辨出她口鼻處哈出的白汽。
陳池和許霜降停在橋上觀望。
許霜降盯著艇上的女孩,滿臉欣賞,人家起好早訓練啊,這麼英氣勃勃,哪像她,一層毛衣一層薄棉外套,還恨不得把肩膀聳起,好讓脖子縮排去。
“冷不冷?”陳池收回視線,望向許霜降微紅的鼻尖,很想把手搓熱後捂上她的臉。
“不冷。”許霜降嫣然一笑。
皮划艇穿橋而過,河面恢復寧靜,兩人繼續眺望晨光。
“霜降,你那次通宵熬夜後有沒有不舒服?”陳池關切地問道,他一直記得許霜降和他通話中有氣無力的聲音,感覺她好像能隨時睡過去。
“只是缺覺,後來週末兩天補眠後就好了。”
“怎麼事先沒有安排好呢,最後趕這麼急?”陳池侃道。
“碰到同組的人比較拖。”許霜降扁扁嘴,絮絮叨叨地把當日情景說了一通。
陳池含笑聽著,拉過她的手,輕悠悠問道:“受欺負了是吧?”
許霜降抬眸望向他,陳池背靠橋欄,身後岸邊秋葉落盡,只剩褐色枝條堅韌地挺立著伸展著,河面勾連著幾許輕霧,有一絲寒瑟,卻不見蕭頹,只將生機從凝練的樹梢枝頭柔柔地溶散在煙波裡而已。冬日的晨光清幽得宛如一副大片留白的水墨畫,而陳池恰如畫下人,執手笑語。
她移開視線,嚅嚅說道:“也不是,其實安妮沒空,我也蠻理解的,多做一點也可以,就是後來有些細節很不舒服。”
陳池牽著她,抬起另一隻手,將她的連衣帽戴好,瞧著許霜降意外又僵木的樣子,粲然笑道:“太陽還沒出來呢,戴上帽子防寒。”
這舉動稍許親暱,他做得自然而然,許霜降的耳根發燙,目光只瞅了陳池一眼,就飄忽開去,一時默不作聲。
“霜降,以後遇到這種情況,別對人客氣,該別人做的部分,就義正言辭讓她做。”陳池開始面授機宜,說得斬釘截鐵。
“我說了,可是她一直也沒做出來,我不敢把最後的一個晚上交給她,拿不出作業,我也死了。”許霜降苦惱地說道。
“她就篤定你會做完。”陳池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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