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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媽媽不這樣想。
“霜霜,你有男朋友了?”宣春花的聲音高亢得不得了,讓坐在一旁的許爸爸忍不住發聲,“春花,你輕點,讓霜霜說。”
春花是許霜降親孃的名字,聽著有些土氣,許霜降小時候填寫學校的表格,遇到家庭成員這欄塊,總是覺得她外公外婆給她媽媽的名字起得過於泛泛了,她媽媽春天裡出身,那也用不著叫春花嘛,取個具體的花名,比如瑞香或者薔薇,不都比籠統的春花更貼景嗎。
終有一日,她知道了小姨的大名,立時對她媽媽的名字改觀了。她小姨叫秋月。
她媽媽和小姨的名字拆開看,放在古裝劇裡,那是妥妥的老太太跟前倆丫頭名字,還不一定能達到一等大丫頭的級別,但是放在生活裡,那是有文化的人才能取出的名字。那個有文化的人自然不可能是她外公外婆,而是她媽媽和小姨的小學校長,很和藹的一個老人,他妻子和外婆一樣是紡織廠老工人,外婆就請託了他取名。小學校長教數學,卻極愛古風,給許霜降她媽媽起了這麼一個聽起來俗氣實則大雅的名字。
不過,她媽媽的性格可不像詩詞裡的春花秋月那樣講意境,許霜降有時候認為,她媽媽就像春天的田野裡呼啦啦迎風招展的苜蓿花,只要她媽媽願意,保證能以鋪天蓋地的規模氣勢壓得人不得不正視她。
就比如此時,許霜降才鼓起勇氣說了一句,她談了個男朋友叫陳池,她媽媽的問題就源源不斷地丟擲來。
“哪兒人?多大了?長相怎麼樣?有多高?他學什麼專業?你們怎麼認識的?”
許霜降就按陳池教的,全都照實說,對最後一個問題,她簡略地概括道:“去年我出去旅遊的時候,路上碰到的。”
宣春花急得不得了,糾結得不得了。
去年就發生的事了,還是路上隨機碰到的,想想就不放心。
她見不著陳池真人,最重要的品性就估不出來,那就只能分析許霜降講出來的外部硬條件。聽下來,只能給一句評語,陳池這條件,說好不算特別好,說差還有更差的。
家庭因素且不談,兩家都差不多,普通百姓家。宣春花不是心大的人,她家囡囡要是找到一個經濟條件很好的人,在人好的基礎上,她當然更稱心,要是找到經濟條件一般的人,只要人好,只要溫飽不成問題,她也能湊合著如意。
這個叫陳池的男孩,父母都退休了,父親是個工程師,過不慣退休的日子,被一家公司返聘,現在每天還去上半天班。他家不能給孩子多大的助力,但也不會給孩子負擔,就憑這一點,作為一個為自家女兒著想的母親,宣春花覺得陳池的外部條件算是剛剛達到了她的心理及格線。
其他一些因素,比如陳池的家在其他城市,地域差異有可能在將來造成生活習慣的分歧,宣春花想到了,卻沒提,八字沒一撇的事,提前為囡囡操心這些細節作甚,合不合得攏還是個問題,不過就是有這麼一個男孩在追她家囡囡而已。
宣春花只憂心一個問題,沒有她的把關,她家囡囡能識透人心?現在愛情至上的青年可多了,今兒被丘位元之箭射中了,死活賴在對方面前不走人,明兒箭拔了,軟骨病也沒了,嗖一聲,退得比閃電慢不了多少。恢復得快、精力又足的一些人,還要在走時吵上幾個回合。她家囡囡見識少,萬一碰上個把被丘位元之箭射多少回都樂意的隨性青年,那就糟糕了。
路上碰到的人啊,一面就能擦出火花來,簡直就是丘位元箭矢易感人群。以宣春花的社會經驗來看,可靠性低得沒法估量,根本不能和居委會樓道組長阿姨提起的她外甥的同學相比。
“霜霜,他都是怎麼追你的?”宣春花得聽聽陳池的手段。
許霜降窘透了,但她得求著她媽媽給陳池下個好結論,只有硬著頭皮描述:“他給我送花,送些巧克力,後來怕我吃太甜,給我送黑巧克力,我的電腦和腳踏車都是他幫我修,他還給我做飯。”
宣春花聽得絲絲牙酸,和旁聽的許爸爸對了一眼,都是些年輕人的奇巧小花招,還是特年輕的那種,但凡稍微沉穩一些,就不止這些了,當然最後一項有點出人意外。
這個陳池佔著一項近便,離囡囡比那外甥的同學近多了。不在一個國家留學,還長途跋涉坐火車去探望囡囡,說出去是情真意切,殊不知在追求階段,用心思的男孩子都是肯下本的,要的就是讓人感動。誰不是從年輕那會兒走起的?
宣春花對許霜降刻意為陳池說好話的行為深深憂慮,她家囡囡看似已經被這些花哨的行為迷惑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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