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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池出差的前夜,許霜降去看了一場電影,正好把最近檔期裡的新電影都看全了。
差不多夜裡十點的老時間,她回家了。
小書房的門大開著,陳池將行李箱鋪在地上,摺疊床上放了檔案袋,書桌上擺開了手機、名片、鑰匙等一堆小零碎。
他蹲著整理行李,許霜降經過,側頭瞧一眼,進臥室取了睡衣洗漱。
待她洗完撩著溼頭髮出來,陳池似乎還沒好。許霜降是個很有公德的人,她沒有關上臥室門先行睡覺,而是把門仍舊開啟著,自己取了吹風機,坐在床沿,嗚嗚地吹頭髮。
陳池果然進進出出跑了兩趟,聽聲音是開啟衣櫃找衣服。許霜降沒有瞅一眼,面對著窗戶,只管一縷一縷地細細吹頭髮。
耳後吹得暖燙,她關了吹風機,瞬間就清靜不少。
“車鑰匙放在這裡。”陳池拉開他那側的床頭櫃。
許霜降聞聲下意識扭頭,也沒什麼表示,再扭回來,捻起睡衣上掉落的一根長頭髮。
“不要再遮蔽我,不然有事不能及時通知。”陳池停了一停,問道,“要我帶點什麼回來嗎?”
“不用。”
陳池隔著床,望著許霜降的後背,站了一會兒,就出去了。
這晚,他們就說過這麼些話。
第二天,他們差不多時候起床,一前一後各自安靜洗漱,許霜降比陳池先出門,也沒什麼話,仍當平常日子上班。晚上回來,一屋子的冷寂,她默默地給自己做了一頓新鮮飯,吃過飽飯後,從收拾廚房起,將屋裡所有的角落都做了個深度清潔。同時也洗衣服,將陳池留下的幾件髒襯衫都洗了。
許霜降搓著陳池的衣領,垂眸盯著那淡淡漬痕,想到以前她會把手伸到陳池脖頸後,粗暴地揉一揉,再扯一把他的發茬,嘀嘀咕咕吐槽外頭理髮師的水平,威脅陳池下一回等他頭髮蓄長了,她親自來操刀。滿手肥皂沫裡,她捏著陳池的衣領,只剩布料和表面活性劑的涼滑,指尖無論如何都記不起曾經溫熱的觸控感,眼淚就沒有徵兆地流下來。
有人邊做家務邊哭,做到半夜三更,揪著髒抹布抱膝坐在地上放聲抽噎的嗎?
許霜降算一個。
白天,換了早春裝,化個小淡妝,依然是忙碌的許經理。
但她現在,看待幸福的角度已經不同。
以前,她瞧著組培室那幾個小姑娘,得空了就比較口紅牌子,連個髮夾都淘問是哪個專櫃買的,苗圃裡那些阿姨,聚在一堆翻盆培土時,起勁地說家長裡短,就覺得真是好無趣。現在再看,她會覺得如果只需讓她碎碎叨叨這些,便是幸福。
歲月靜好,就聊些八卦,該有多美。
腳步聲傳來。
許霜降收回了神,側頭望去,原來是顧一惟。
他走過來,到許霜降身邊,探頭和她一起觀察面前的一排培養皿。魚凍般的培養基上,一坨坨愈傷組織點綴著,遠一點像綠白綠白晶瑩剔透的寶石,近一點又覺得柔嫩極了,就像春天被封在裡頭,很快要綻放開來。
“怎麼樣?”他問道。
“要長根了。”
顧一惟再湊頭去細瞧,許霜降便拿起了培養皿,指點道:“你從底部往上看,有沒有白色的很細的毛鬚鬚?”
顧一惟果真高高舉起培養皿,眯著眼用心搜尋,總算發現了幾根細絲嵌在透明培養基裡。“嗯。”他一低頭,見許霜降抬著下巴半仰臉也在瞧,一雙長眉入鬢,便笑起來,“不錯。”
“要換容器了。”許霜降低頭刷刷地記錄著觀察結果,走去交代組培室的姑娘。
顧一惟今天像是視察工作,繼續跟著:“我隨便看看。”
許霜降點點頭,也沒有管他,叫過姑娘們,開了一個簡會,安排完工作,又循慣例去煉苗大棚檢視。
顧一惟一直沒幹擾許霜降的工作,到了蘭花苗區,隨著許霜降一起蹲下檢視長勢,開腔聊道:“陳池那邊在下雨,說這次去天氣不作美。”
許霜降正輕摸著葉面,聞言一愣,條件反射般牽起嘴角笑了一下。
“他說沒帶傘,也沒帶衝鋒衣。”顧一惟伸手撥了撥植株,侃道,“你沒給他準備全?”
許霜降又笑了一下,含糊道:“天氣的事,說不準。”她抽出花盆中的標籤,專注地瞧了瞧,再一會兒,把標籤插回去,人朝前移到另一盆苗那裡。
這距離令得顧一惟和她說話,得稍稍拔起嗓子。顧一惟一抬頭,許霜降有些遠,在那兒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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