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顯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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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第二日一早，也就是十一月初四的清晨，天京城的上空又飄起了清雪。那細雪紛紛揚揚，如揚花千疊，如柳絮萬重，飄飄飄搖間，籠罩了天京城裡的重重朱門，籠罩了蓬門蓽戶裡一雙雙憂慮的眼，也籠罩了九重皇闕里的寂寞深宮，雕欄玉砌。

沈皇后從書案上抬起頭，披著衣服走到窗前，望著紛落的碎雪，感嘆道：“天公不作美，看來，今日的太廟又去不成了！往年的豐年之兆，如今，卻成了聞之色變的不祥之兆。”

馨和郡主寧欣正跪坐在案几邊整理奏摺，聞言，起身笑道：“娘娘這話卻是說的不對了，方才，益州蘭蘅之傳來急報，徵南軍挺進益州，數日之內，三戰三捷，已經擒獲逆首孫渠，如今正在整頓地方吏治，準備班師回朝呢！臣女倒是覺得，這一場細雪，也許是吉兆！”

“哦？快把捷報給本宮瞧一瞧！”沈皇后大喜道：“好個蘭蘅之，果然少年英才，本宮就知道，他不會辜負本宮的期望。”

寧淑將整理好的奏疏恭敬送了上去，沈皇后一行行看去，頻頻點頭。除了上報戰功和戰國，奏摺的最後還附道：逆首孫渠供認，此次叛亂謀反，系因成王楚成挑撥而起。另外，孫渠身邊的軍師，同時也是成王府的幕僚，焦祿，也在附逆的名單上。

於是，這一日的早朝上，沈皇后丟擲了一顆重磅炸彈。這一封指責成王圖謀不軌，意圖造反的奏摺被沈皇后摔在了群臣面前。緊接著，沈家一系和蘭家一系的人齊齊出言，彈劾楚成狼子野心，意圖顛覆超綱，當加以嚴懲。葉家一系的人則據理力爭，稱奏摺上的內容不過是蘭蘅之一家之言，有待驗證，同時，指責蘭蘅之栽害忠良，居心叵測。

親王謀反，此事非同小可。沈皇后當日下令，命御林軍包圍了成王府，軟禁了成王的親眷。同時，命前往滄州救災的宸王楚淵和大理寺的人配合，將楚成押解進京。

政令發出後，朝中人心惶惶。

正午時分，雪還未停，葉誠等老臣率領著朝中幾十名大員，在太廟所在地，盤龍嶺下長跪不起，請求天和帝出山，撥亂反正，重整朝綱。

隨後，沈皇后以朝臣打擾陛下祈福，意圖擾亂龍驤國皇祚為名，強迫朝臣離開盤龍嶺，打道回府。

葉誠等人不應，不肯離開盤龍嶺，沈皇后命人帶去了刑杖、枷鎖等物，以刑律相要要挾。

朝臣們仍舊不肯離開，再之後，就出現了太學祭酒死諫之事。

這個年近七旬，一向以剛正果敢之名立身，以固守忠義之行立世，名傳四海，學富五車的老學究，用自己的鮮血和生命，給這一次盤龍嶺請願染上了一抹悲壯的色彩。

那時正是黃昏，暮色從四野瀰漫到盤龍嶺上，北風捲了細細的雪花，嗚咽著從盤龍嶺上流過。流過暮色裡蒼涼的太廟高牆，流過盤龍嶺忠義碑上的一灘鮮紅，也流過盤龍前，涕淚縱橫的一群老臣，以及明火執仗，模樣沉冷的一干禁軍。

就在這時候，遠處的太廟上空，忽然暴起了一道金色的光柱。光柱自下而上，直貫長空。變了幾個方向後，驀然橫向鋪展開來，縱橫的金光裡，隱隱流動著一條飛龍的影像。

風雪似乎忽然停止了，那呼嘯的風聲也不見了，從太廟所在的方向，忽地傳來一聲悲亢的龍吟。

龍吟低沉而渾厚，悲壯而滄桑，彷彿蘊含著無盡的怒、無盡的怨、無盡的蒼涼。

“蒼天有眼全，金龍顯靈了！”

“天降祥瑞啊，請陛下出山！”

“天佑陛下啊，天佑龍驤國江山！”

幾十個老臣們喜極而泣，齊齊下拜，三呼萬歲，請天和帝出山。

天和帝像是終於聽見了老臣們的召喚，自那金光裡緩緩走來。他身著明黃色衣裳，周身繚繞著淡淡的金色輝光，他從盤龍嶺上太廟上走出來，走過供奉著列祖列宗畫像的祠堂，走過九十九級青石階，走過鬱郁松林，最終站到群臣身前。

“值此災患頻發，宇內不寧時節，朕不敢苟且偷安於一隅，置蒼生疾苦於不顧，今蒙先祖顯聖示警，願與爾等同入朝堂，平雪災水患，保天下太平！”天和帝義正言辭說完這一番話，身後走出來幾百個身著輕甲的黑衣侍衛。他們緊緊守在天和帝的身後，護送著他和朝臣們離開盤龍嶺，向著暮色裡的九重宮闕走去。

而盤龍嶺後的觀天台上，楚玉披著黑色的斗篷，恭敬站在一個身著黑衣，頭上插著五彩羽毛的老嫗身後。那老嫗手裡捧著一個水晶球一樣的東西，雙手虛抱著水晶球，口中唸唸有詞。

她神色肅穆，額頭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