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以命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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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數百米距離，林楊足足在空中‘爬行’了將近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每一分鐘，都有皮肉在空中飛舞，每一秒鐘，都有鮮血在漫天飛揚。

沒有人可以想象，一個人是如何清醒的承受住萬刀凌遲的痛苦。

沒有人忍心去看， 在血刃大潮中緩緩爬出的林楊，如今是怎樣的一副悽慘模樣。

明心呆呆的住了手，她的心早已經淚流成河。

一道近乎於人形骷髏般的可怕身軀，死死的咬著牙，依然好像不死金剛般的站在空中。

林楊，已經痛得沒有了知覺。

就算當年氣海破碎，火焰淬體，都沒有今天的神魂遭受凌遲來得慘痛可怕。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堅持到了現在，只有心中的最後那股信念支撐著他，一步，一步的挪向了明心。

“蠢，蠢姑娘……”

林楊緩緩抬起了手，那幾乎已經成了骨架子的手掌竟似真的要去打上明心一個耳光，將她打醒。

明心已經來到了體內兩股意志糾纏鬥爭的最後關頭，負隅頑抗的殺意卻在她的手掌上凝成了一把可怕的尖刀。

刀光落，林楊死，一切都將以失敗告終。

“我，我殺了你！！”這是明心體內殺氣的猙獰表現。

“走，林楊，你快走！”這是另一個明心無力的慟哭。

林楊顫顫巍巍的手掌一寸一寸伸向了明心的臉龐。

明心的血紅刀鋒則是在最後一刻噗呲一聲捅入了林楊的心房。

一道殷虹的心頭血直直的噴到了明心的臉上，同時，林楊那隻手掌終於在這一刻碰觸到了明心的臉頰。

整個世界，彷彿在這個瞬間靜止了下來。

明心呆住了。

林楊的血，滾燙，熱烈，澆得她滿頭滿臉。

那腥紅的味道緩緩的滲入她的嘴唇，是那般的苦澀，心疼。

明心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

她只覺得從林楊的指尖傳來了一股莫名的能量，好似一道清澈的泉水流淌過了心間，與此同時，在她的眼前竟是出現了林楊專門選取出來的記憶畫面。

從林楊的出生開始，就註定是一個悲劇。

他被自己最親的爺爺選擇成為了家族利益的犧牲品，一身的精血全被吸乾，注入了堂兄的體內。

他的父母，為了救他，浪跡天涯，顛沛流離，可是他卻只能看著他們在無盡的遠方努力掙扎，自己卻只能一步步向他們靠近。

他曾經最信任的兄弟，帶給了他最沉痛的背叛，甚至還要置他於死地。

這一切，明心全都在一瞬間看的清清楚楚。

她才知道，原來這個平日裡總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少年心中竟是有著完全不輸給她的悲慘過去。

可是……

那又怎樣！！

明心又看到，曾經的林楊是怎樣一步步的依靠著自己的努力與天帝傳承走到了宿敵陳朝歌的面前，親手將對方斬殺。

她看到林楊是怎樣變得冷酷，變得精明，但是又是如何在面對親友的時候保住了自己的一顆純善本心。

這才是真正的化仇恨為力量，而不是被仇恨所操控！

這才是日後能夠衝上聖境的大道真心，而不是自怨自艾的小肚雞腸！

“明心！！”林楊的聲音虛弱無比，但卻在明心的腦海中做著最後的努力：“蠢姑娘，真是被你害死了！我說過要帶你走上火靈聖道，你這一刀……咳咳……真是夠狠啊……但你個蠢貨給我聽清楚了，你曾經是我林楊的火靈，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成為一隻沒有意識的劍魂，懂麼！懂麼！！”

林楊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後，他的一句話徹底讓明心崩潰：

“好了，今天算我栽了，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不要讓我失望啊！”

嘣的一聲。

冥冥之中，明心好像聽到了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

一道在她靈魂深處捆下的枷鎖在這一刻竟是被林楊主動的解除了。

靈魂印記……

這個林楊，他竟然到最後一刻選擇放了我……

明心哭的稀里嘩啦。

她淚眼朦朧的視線中，林楊那張到死都還在對她吹鬍子瞪眼的臉龐突然露出了一抹微笑。

這笑容，那麼幹淨，那麼純粹，像一道光，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終於。

明心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