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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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新生入學日。

天色已經黑鬱，霍格沃茨大禮堂的天花板上飄起了成千上萬的蠟燭，新生們排成了一隊，正怯生生的看著教授席前的那頂破舊帽子。

麥格教授看著羊皮紙，唸到名字的孩子都會走上前來分院。

教授席上，一個黑袍黑眸的男人面色陰沉，眼睛空洞的看著這一幕。

他的臉上就像是戴了個嚴厲刻板的僵硬面具。

——斯內普最近夜裡都沒休息好，但他面無表情的掩飾了這一點。

當然，就算他沒有掩飾，他永遠蠟黃的臉色和沒有血色的嘴唇也不會讓別人注意到這一點。

“約翰·斯內普——”

麥格教授頓了一下，念出了這個名字。她不可抑制的往教授席上掃了一眼，看她那位年輕的同事。

大廳裡幾百道視線也都瞬間襲去，或是震驚或是難以置信，神色各異。

一個淡金短髮，淺藍眼睛的小男孩面無表情的走了上來，他的頭髮甚至還沒有捱到分院帽，那帽子就高喊：“格蘭芬多！”

小男孩像是早就料到這個結果似的，毫不驚訝的放下帽子，向長桌走去。

詭異的是，大堂裡陷入了寂靜，沒有人為他鼓掌喝彩。格蘭芬多們的表情扭曲，眼神一直在斯內普教授的臉上和小男孩的臉上轉換。

斯萊特林們還能勉強維持正常表情，眼神卻也好奇又糾結，不知道是否該鼓掌。

斯內普表情沒變，眼神同樣落在那個小男孩身上。

約翰·斯內普。

金髮藍眼，身形瘦削，格蘭芬多。

和夢中一模一樣。

小男孩臉上帶著成人般的淡漠和陰鬱，和周圍稚嫩開心的大小格蘭芬多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此。

——簡直就像是小一號的斯內普教授。除了他的相貌。

這是斯萊特林們的心聲。

麥格教授回過神來，繼續念下面的名字，好緩過剛才不正常的寂靜。

分院儀式繼續進行了。

小男孩的眼神不經意的對上了斯內普的眼神。

淺藍的眼睛裡立刻湧出了痛苦——他很快壓抑成了淡漠，最後歸於一片空洞。

小男孩掩飾似的低下了頭，不再看他了。

斯內普也收回了眼神，表情平靜，可心中的探究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該是這樣的表情的。他應該是——燦爛的笑著的。

他應該是——早就死去的。

斯內普最近頻繁夢到了同一個場景。

——蜘蛛尾巷附近，他小時候很喜歡去的小河邊。

一個叫約翰的男孩會在那裡等著他，對那時還孤獨又自卑的他露出燦爛的笑。

約翰陪他躲在草叢裡偷看伊萬斯姐妹，猜測那對姐妹是不是巫師。

然後他們認識了莉莉。

他伸開手掌，接住了莉莉變出來的會飛的花——然後頭頂的樹枝就掉了下來。

碗口粗的一段枝幹毫無預兆的掉了下來，砸在了他頭上。霎時頭破血流——

約翰的臉色猛然變了，不同於伊萬斯姐妹的慌張無措，他的表情幾乎是猙獰而恐懼的。

他拼命念著什麼咒語，小巫師的魔力卻沒多少幫助。最後約翰抱著他，震驚又難過的哭了起來。

斯內普在哭聲裡醒了過來。

第二次。

斯內普夢到莉莉把花朵飛了起來，向他開合著飛去。

約翰不由分說的拉著他避開了大樹，換了個方向站定。

他們分享關於巫師的事情，在小山坡和河邊開心的玩耍。

然後——他失足摔進了河裡。

約翰的表情再次變得驚恐，匆忙把他拉了上去。

在平安上岸的那一刻，他腳下一絆，頭立刻撞在尖利的石頭角，再次頭破血流——

在約翰無能為力的哭喊聲中，他再次醒了過來。

第三天夢到的……是約翰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他們避開了小河和樹，坐在平坦的山坡上。

約翰不再燦爛的笑起來，他的臉上充滿了憂慮。

斯內普聽到年幼的自己擔心的詢問，卻得不到回答。

他們在天快黑的時候告別彼此，轉身回家。

年幼的斯內普看著醉酒的託比亞咒罵毆打著哭泣的媽媽，憤怒的衝了過去，擋在媽媽面前——

託比亞揮舞著的酒瓶就重重砸在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