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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殷切的期盼最後盡落了空,蕭府眾人的感慨已經不可以用“失落”二字可以形容。

五姑娘是最先忍耐不住的,一宿的激動卻只換來了遠遠望見馬背上健碩的身影一眼,不由得對車內出聲之人生出了刻骨銘心的仇恨,絞著手絹之餘,忍不住小聲對著她娘嘀咕道:“為何溫將軍不入府宅,那馬車裡討人厭的是誰?”

王夫人比女兒要懂得這裡的彎套,溫將軍推辭著不進府門,便意味著禍事算是直接砸在了蕭府身上,當下也顧不得搭理女兒,只對自己的兒媳婦陳氏說,讓她給她的父親——玉石鎮的總兵陳百川帶話,去打聽下去溫將軍的去向。

蕭山也是濃眉緊鎖,只隨著老祖宗入了佛堂,半天也不見出來,王夫人愁眉不展,一下子又倒回了東院的炕上。

玉珠看眾位各得其所,便悄悄退下,回到了自己的閨房裡。待得入了房中,忽然看見自己的丫鬟珏兒從閨房一側的偏院進來,似乎是剛從府宅的後門處回來的光景,入了屋內見左右沒人,才從懷裡掏出了一封厚厚的書信遞給了玉珠。

那玉珠展開一看,信紙其實是薄薄的一張,輕輕開啟熟悉的字型便映入在了眼簾:

“珠兒展信安好,因近日頑疾發作,病沉難起。近日略見好轉,才得以託人送信與你。想你出府之際,我寫信與蕭家大公子,委託他親自前來接你出府,蕭兄自當照料妥當你之起居油鹽,吾本該靜心,然敬棠反覆思踱,你寄居蕭府終非長久之計。我已經著人在臨近的易縣選買了薄田房屋和一片果林,又吩咐可靠的人牙選買了兩位憨實可靠的僕役,雖然比不得蕭府的華屋美舍,然茅簷下亦有珠兒心之嚮往的怡然自在,房契地契一併作了你名字,隨信送達,此後不便再書信往來,唯願卿卿順遂,王家諸事勿念,還望珍重。”

信上不過聊聊幾語,玉珠卻倚在綺窗前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又看,久久沒有說話。

倒是珏兒忍耐不住,看著玉珠眼裡隱約的悲切,只當是那信裡的話語招惹的,便小聲道:“當初姑爺明明知道六姑娘您是受了委屈的,可是他卻一力主張寫下休書,將你休離了王府,如今又假惺惺的寫信來憑惹了姑娘心傷……”

玉珠這才慢慢合上了信,輕聲道:“不要這般說敬棠,他當初若未寫休書,我便要被押送到王家的祠堂家法了事,哪裡還有現在的安穩?”

敬棠,便是玉珠前夫王昆的字。字如其人,如棠花一般俊雅,卻註定要在最繁盛時凋謝。

猶記得得當初她被迫嫁入王家時,被解開頭蓋時,倉皇無助間看到的,便是那少年溫和的笑:“珠兒莫怕,我自心知你不願出嫁,願如兄長一般愛你敬你……”

只是當時心猶未沉穩,那若棠花一般羸弱男子的好意,也盡付給了無情的流水。

“其實……他想要休我之心早便有了……”聽了六姑娘沒頭沒腦的這一句話,珏兒自然是聽不明白,就算是貼身服侍的丫鬟,也體會不到王昆的一番苦心。

打從去年起,他的病情便一日重過一日。可是他似乎並不擔心自己,反而總是撫摸著她的長髮嘆息:“珠兒,是我對不住你,若不是當日聽從母親沖喜之言,又何苦累得你困於這見不得天的大院?王家的寡婦,是再不好出了這府門的。”

是呀,王家的上一代祖母便是寡居養大了三個兒女,其中又有一人做官位列朝中二品大員,得皇帝御賜的貞節牌坊。有了這等先例,新寡的王家婦人,就算是夜深耐不住煎熬,自覺守不住時,也自會有人逼得你守住的。

當時聽王昆的嘆息,她並沒有說什麼,卻未曾想,他竟然抓住了那一次機會,終於將自己驅離了原本一生無望的牢籠……失了名節,揹負罵名被驅離,對於別的女子來說,也許是投井都難以洗刷的恥辱。可是他卻知她最想要的是什麼。

想到這,她小心翼翼地疊好了手裡的書信,連同房屋地契一併收入自己衣箱之中。

“敬棠……”念著這名字,心裡似乎便有一股暖意在流動,為何彌足珍貴的東西總是在擦肩而過後才會發覺?

兩年的相處,點滴匯入了腦海之中,他的淡然微笑,卻是記憶裡鐫刻最深的,他說“王家諸事”勿念,是說就算他有一日溘然離世,也毋須她懷念嗎?

玉珠直到現在才徹底的明白——她的前夫,那個身體單薄羸弱的男子,總是那麼的溫和而與世無爭,卻是這世上唯一願對她好,而無所求的人……

不過世間無慾而心懷慈愛之人鮮有聞。最起碼溫大人是不打算日行一善的,就算事後蕭山再寫信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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