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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祿拿了牌子匆匆離去後,許嬤嬤硬是求著蘇代去了正堂坐著,蘇代無法只得依她。
在正堂坐了沒多久,便見一個貌婉心嫻的宮女自外頭款款走進,她娉婷行禮後垂眸輕聲道:“稟懿妃娘娘、公子珩,公子璵來了,正在外頭候著。”
胥珩眼中滿是欣喜,轉頭看向蘇代,見她笑著微微頷首,一路小跑著便出了門,蘇代雙眸含笑跟著他出去,滿是笑意道:“跑慢些,別摔著了。”
墨韻堂的院中種了一株木槿,遙遙望去,一朵朵茶白的木槿花綻放枝間,宛若天邊吹來的雲霞浮於綠海中隨風飄動,一樹的木槿婉約、優雅盡情綻放在炎炎夏日。
她款款走出門外,只見一個一襲月白色直裰的少年負手立於木槿樹下,如潑墨錦緞似的長髮被一支碧玉青簪束起,面若中秋之色,衣冠勝雪,眸如辰星,單薄的身姿似有一絲孱弱,唇角的淺笑似潺潺春水,溫潤得如沐春風。溫和的日光斜斜的打在他近乎單薄的身上,偶有一絲微風吹拂而過,飄飄零零旋下幾多茶白的花朵落在他的肩上,茶白和月白似乎融為一體,這般純粹,這般無暇。蘇代恍然憶起自己此前讀過的一句詩詞,“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聞見裙襬上玉環瑽瑢之聲,木槿樹下,身形單薄的少年微微抬眸,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凝望於她的雙眸似一汪夜色下的湖水,靜謐卻又叫人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哥哥。”只聽胥珩一聲輕快的喊聲,將她從恍惚拉回現實,面色恢復以往的淡然。
那眸如星辰,笑如春風的少年,想來便是胥珩的哥哥胥璵了,璵,如玉般的少年。
胥璵唇角一絲淺笑,眸中卻是難掩的寵溺,抬手輕輕撫摸著胥珩的頭頂,“從崇文館回來,便想著來瞧瞧你。”
胥珩歡喜的笑著,胥璵抬眸看向廊下立著的女子,徐徐走至廊下,拱手行禮,聲音裡說不出的溫潤,叫人如沐春風,“南華皇子胥璵拜見懿妃娘娘。”不卑不亢,唇角的淺笑如剛沏好的的新茶,嫋嫋的熱氣氤氳出朦朧之感,可眸中的淡然卻叫人疏離。
“公子璵不必多禮。”蘇代淡淡一笑。
胥璵負手而立,面上滿是溫和的笑意,“珩兒已將娘娘照拂他的事說給我了,多謝娘娘對珩兒的照顧,璵感激不盡。”言罷,微微俯身拱手又是一行禮。
思及初見胥珩之時,蘇代眸中滿是不愉之色,冷哼一聲,漫聲道:“你是珩弟的兄長,卻不能護他周全。本宮初見珩弟之時,他身上滿是傷痕,而你,竟是不知麼?”
胥珩見蘇代似是在責怪胥璵,忙替他辯白道:“代姐姐,在璃宮時,我與哥哥見不了幾面,這也怪不得哥哥的。”
胥璵唇角的淺笑如荒原上的最後一縷清風,吹拂後便杳然無蹤,他眸中泛起一絲苦澀,抿了抿薄唇,良久,才酸澀的開口:“是璵未能護珩兒周全,娘娘關心珩兒,而璵亦有過失。”話音剛落,他便似撐不住一般,掩唇咳嗽,胥珩著急的上前踮起腳替他輕拍後背,可他竟是愈咳愈烈,原本蒼白的臉上滿是憋漲的通紅。
過了好一陣子,胥璵才緩過來,神色滿是無奈,“叫娘娘看笑話了。”
如此一來,蘇代也不好再責怪他什麼,看著他單薄的身形,蘇代眉間有一絲不忍,想來他在璃宮過得也不好,身體孱弱,卻舉步維艱。
元祿自院外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太醫。
“臣施存拜見懿妃娘娘。”
“起吧。”蘇代淡淡開口道。
元祿將施存帶到許嬤嬤的屋裡,蘇代放心不下便在外頭等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見施存緩步而出,拱手道:“啟稟娘娘,許嬤嬤的病無甚大礙,微臣再開副方子,好生休養幾日,便會逐漸轉好。”
未待蘇代開口,便聽見一直在角落裡的元宵不禁急聲反駁,“之前的大人也是這麼說的,可這都過了半個月了,嬤嬤的病也不見好轉……”
胥珩出聲斥道:“元宵,不得無禮。”
元宵生生將未說出的話憋了回去,神情卻滿是委屈,昀姿低聲安慰道:“公子也想嬤嬤早日好轉,可這醫道上的事你我都不懂,還是聽施大人的吧。”
直至走至院中,才聽施存壓低聲音道:“其實許嬤嬤已經病入膏肓,臣也是回天乏術,娘娘和公子璵還是早做打算吧。”
胥璵眸色微微一怔,半晌才對施存道:“多謝施大人。”
蘇代眼中似有一絲酸澀,輕咬下唇道:“有勞施大人了。”
施存忙擺了擺手道:“不敢不敢,這本就是臣之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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