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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輛馬車停在雨中,魚貫排開,氣氛沉凝。
那五人腿法雖說尚不及一流貨色,但性子兇狠,招招盡是搏命的打法,只怕不是流竄到南邊的大盜就是橫行一方的大寇,適才那些勾欄聽曲的嫖客雖未看清,但一些不顯山露水的江湖人卻都瞧的分明。
便在車伕被拽進馬車內的一瞬,三個亡命徒就已做出反應,飛腿一轉,如鑽心之箭,掃向了馬車裡的人,哪想馬車裡的人更狠更快,刀光一過,便已在狂風驟雨的攻勢間尋得間隙,抹了三人的脖子。
本地幫會的三人亦是如臨大敵,關鍵時候冒出來這麼一位狠茬子,敵友難料,已朝著身後百十位弟兄使眼色。
“操……操刀鬼!”
另兩個口鼻冒血,還沒死透,趴在雨中瞥見這一幕,不由蠕動著喉頭,有些艱難的擠出三個字來,眼神已在渙散。
馬車簾布撩開,走下一人來,一襲立領青衫,頂著一頭精悍幹練的短髮,身段頎長挺拔,刀眼狹長,墨眉薄唇,面頰輪廓峻刻,撐傘而立。
這人頭一眼瞧著不算多麼出彩,唯有身段有些異於常人,但第二眼便已不同,第三眼又是不同,抬眉眯眼間,這人雙肩未動,肩上腦袋已轉出半圈,看向了雨中兩個半死不活的北方漢子。
一股無形且酷烈的冷意悄然隨其目光掠過長街。
非是這人的神情有多麼兇厲,也不是這人眼透殺意,而是一種獨屬於此人的特殊氣息,入骨入髓。
這麼看來,這人與之前已是天差地別,截然不同。
“捎你們一程?”
漢子撐傘走到二人身前,一垂眼皮,問的輕巧。
兩個北方漢子眼下已是呼吸困難,一張臉憋的發紫,似是溺水了一般,聞言終是罕見的開了口,“多……多謝!”
漢子淡淡道:“客氣!”
話音一落,他足尖一掀,對準二人的喉嚨輕輕一啄,隨著清脆的骨斷聲響起,倆人立時斃命。
這便是江湖。
殘酷且真實,得拿命來拼。
一場廝殺,眨眼落幕。
嘶,好狠!!
饒是金樓內見慣了生死廝殺、江湖紛爭的九流中人,見此情形,也難免後脊一涼,頭皮發麻。
殺的實在太乾脆了。
傘沿一抬,藉著金樓內的燈色,漢子的一張臉愈發清晰了。
非是別人,正是陳拙。
望著眼前的花樓,名字雖然和京津那兩座一樣,但卻是嶺南風格。
到底是流落他鄉。
便在眾人驚異的功夫,金樓三樓下來一人。
那是個中年人,下盤紮實,龍行虎步,身形不算寬大,面上和氣,瞧著像個賬房先生。
這人一出來,那些大小賬房全都跟著站起。
“陳先生,大夥兒喊我先生瑞,眼下幫姑姑打理樓子,怠慢了。”
陳拙揚了揚眉,忽覺有趣,這人走的竟是形意門的路數。
而那些三姑六婆裡,突的翻出一個丫頭,一滑一竄,已到門口,抱拳拱手,一本正經地道:“陳先生,見過!”
先生瑞和氣笑道:“這位是……別看她人小,但輩分卻高,樓子裡的人都喊她三姐。”
陳拙神色溫和的點了點頭,“諸位,見過了!”
“你們也下車吧。”
他扭頭朝剩下的幾輛馬車招呼著。
頓時,簾布一掀,一個個姑娘們紛紛走了下來。京城淪陷,金銀樓必然待不下去了,唯恐樓子裡的人受到波及,有去處的給了錢,沒去處的便捎上了。
當然這不是陳拙的決定,而是那位姑姑定下的。
對於這些在風塵中乞活的女人,他沒多少看法。
這等世道,莫說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便是那年輕力壯的漢子一個個都活的不生不死,哪還能奢望別的。沒有依仗,便只能委身在勾欄瓦肆,迎來送往,討人歡喜,需知唯有活著,才有希望。
而白蓮教的人多已散向各處,只留了幾人充當車伕,在前領路。
便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下,先前被陳拙拽進馬車的車伕已冒雨小跑了出來,領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姑娘入了金樓,直上三樓。
樓子裡多為三教九流,瞥見這一幕,神色各異,有人還想說兩句,但瞧見陳拙邁步而入,氣息不禁一滯,又閉上了嘴。
不過,到底還是有坐不住的人。
這樓子金山銀山,多少人守著發財呢,眼下進來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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