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送葬後的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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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感覺心裡怪怪的，在如今生不如死的世道，生死離別也算是家常便飯。人死了也就算死了，那裡用得著這般莊重？

可是李毅偏偏如此認真的磕頭祭拜，為自己不存在的過錯向犧牲的勇丁道歉。

這又怎能不讓大家深有感觸。

本以為人命如草芥，人死也就死了，荒原田埂裡的腐屍枯骨多的是。但是如今，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死後，有李毅這樣一個人能記住他們，懷念他們。

每個人心底的麻木慢慢生動，這一切就像是一根針一樣扎進他們的胸口，正在緩緩的擠出裡面的膿血。

老族長和張老、趙老站在一起，李毅所做的事情他們原原本本的都看在眼裡。

“石頭這孩子，還是太純善。”老族長感嘆一聲，卻悄悄抹了一把溼潤的眼睛。

一下子死了這麼多好後生，他心裡也是不忍啊。

時辰已經到了，懂禮的老者開始組織出殯。

李毅混在出殯的人群裡，他為孤身一人的犧牲勇丁抱著靈牌，跟著其餘的家屬跪下來。其他與死者沒有關係的鄉親，則站在一旁觀禮。

李毅不知古禮，只能學著別人的樣子祭拜死者，叩謝恩者，一時間不管是夫禮，妻禮，子禮，全都稀裡糊塗的行了個便。

但是眾人看著額頭還在滲血，認認真真送葬死者的李毅，卻是一句取笑的話也是說不出來。

幾個會些吹拉彈唱的鄉親當了樂師，引靈幡剛剛就位，鑼鼓聲激烈而響，樂師們拿著雜七雜八的樂器分做兩排，站在家人兩側，開始奏響喪樂曲。

葬樂尖利悽慘，“嗚嗚呀呀”，如哭如泣。

失去親人的家屬有些受不了，紛紛低頭落淚，叫喊死者的名字。

有傷感入深著，看著薄木棺中的親子，不由踉蹌追逐，哀聲陣陣，使得聞著流淚。

勇營人馬早早就列隊在旁，此時紛紛眼眶發紅，不斷滴淚。

鄉親們被哭聲感染，哭成一片。其中就是心腸再硬的人，見到十幾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如此悲慘可憐，也是摸了幾把眼淚。

之後棺木入葬，哀樂綿綿，一時間紙灰飛舞，冥幣灑灑，天地間放佛成了一張變換的畫卷，在演繹著人世間的痛楚艱辛。

送葬隊伍返回，各家各戶卻是並沒有離去。

安新如今已經勉強安定下來，匪患不用多多擔憂，田畝也是伺候妥當，可算是勞累許久，該有個鄉宴，讓大家輕鬆放鬆一下。

老族長已經吩咐婦人、伙伕宰殺家畜，烹燒菜餚，今日就趁著送犧牲勇丁離去，好吃好喝一通，也算是對之前的磨難有個瞭解。

大家也都沒有哪麼多的規矩，用一些雜物堆了幾個桌子，或者是將飯菜直接放在地上，也就熱火朝天的吃了起來。

幾個會些小調的鄉親也是被大家推舉出來，滿臉羞紅的唱了幾個曲子，一時間呼喊叫好聲不斷，場面也是著實熱鬧。

鄉宴一直進行到傍晚時分才結束，大家吃飽喝足後卻也沒有離去，都趁著今天不用幹活，聚在一起聊天。

李毅要支取錢糧，修建新鎮的訊息大家都已經知道，因為有著老族長、張明德等人的宣講解釋，所以鄉親們沒有太過反對，但是他們對於能否修建成這麼龐大的鎮子，卻是有些懷疑。

這倒也不是說他們如今不信任李毅，只是安新三千人俱是一空二白的苦哈哈，吃不夠糧食連力氣都沒有，更不要提什麼錢糧了。

要是真的開始修築，不說磚石等原料從哪裡運來，就是每日的糧食也不是安新能夠承受的，這樣想來，倒是不怎麼現實。

要知道賣力氣乾重活可是都要吃飽飯的，要是糧食不夠，可不僅僅是工程中斷，大家也許又要回到以前流民的痛苦生活。

大家都有著自己的擔憂，有些人甚至覺得此事不可行，但是因為這件事是李毅提出來的，所以一直都沒有人會直接提出反對。

李毅心裡也是思緒萬千，讓勇丁招呼大家聚集起來，他才輕輕吐出口氣，大聲喊道：“諸位鄉親！”

這個時代也沒有什麼擴音裝置，說話也只能靠喊。好在李毅怒吼爆喝之下，聲音卻是如雷霆一樣，十分響亮，就算在最後面也能聽到。

大家都知道這是有大事相商，不由紛紛閉上嘴巴，聽李毅說話。

“諸位鄉親，我等之前皆是流民，有人是山西人氏，有人是河南人氏，有人是陝西人氏。後來全都失田丟宅，家破人亡，踏上不知生死的逃荒之路。幸而有這片安新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