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一節 劉教授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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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麗春教授的記憶，之所以會因溫小飛的那段影片而恢復，主要是因為在她的腦子中，還有一個細胞仍然堅強地儲存著三個字：牡丹紅。在車禍前，她就認定溫小飛會動感牡丹紅，所以看著溫小飛的影片，“牡丹紅”這三個字，就如同星星之火，燃起了燎原之勢，於是記憶就漸漸地恢復了。

只是記憶恢復後，劉教授卻沒有多麼欣喜。劫後餘生，讓她的眼光變得深邃而遼闊，產生一種恍然如夢的虛幻之感，而溫小飛的那段影片，在使她恢復記憶的同時，卻也把她帶進了一個荒謬的世界。於是在虛幻與荒謬中，她的精神大廈坍塌了。這時，她又獲悉了丈夫的背叛，便毅然決然地走向青燈古佛。她想到了家鄉的鴨鳴庵。

在母親與高教授的陪同下，劉教授回到了國內。她沒有去找溫小飛，也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鴨鳴庵，在那裡削髮為尼，了卻塵緣。

但她委託高教授釋出自己與父親對於動感牡丹紅的研究情況，定名為《對於我與父親研究動感牡丹紅結果的說明》。之所以用“結果”一詞，而不是用“成果”一詞，是因為相對於溫小飛的影片來說，她與父親的研究是失敗的。

高教授初次看完影片後，就親自驗證過。而劉教授記憶恢復後，也親自驗證了。兩人都認定溫小飛的方法是正確的。當時，高教授問劉教授，溫小飛的方法和她的研究結果是否一樣。劉教授長嘆一聲，然後默默地搖了搖頭。最後她告訴高教授，她與父親的研究結果，是用魚血加白醋，並摻入赭紅。

是的，劉教授與父親研究出來的所謂動感牡丹紅，是以鮮魚血加白醋再調入赭紅。他們之所以認為自己的研究是正確的，並準備公之於眾，是因為用那樣的方法畫出的牡丹，也確實有一點點動感，而他們並沒見過動感牡丹紅的真正效果，故而以為自己的研究成功了，併為之欣喜若狂。

劉教授在文中承認自己與父親的研究是失敗的，並盛讚溫小飛與冷小婉的才氣，稱他們完全有可能發現動感牡丹紅的奧秘，還委婉地批評那些加入質疑的畫家是缺少氣度與胸襟。

此文一出，如定海神針一般，網路上對於溫小飛與冷小婉的質疑聲浪，馬上就平息了下來。那些參與質疑的畫家們，臉皮厚的無所謂，依舊人前人後高談闊論，而臉皮薄的人都感覺如同捱了一記耳光，幾天沒吃下飯，還有幾個人甚至從此放棄了畫畫，改捏泥人或耍猴去了。

在奶奶的憤怒中和爸爸的規勸下，劉楠只好狼狽地撤下了自己的文章，並極不情願地發表了簡短且缺乏誠意的公開道歉。

可笑的是，由她扇動起來的廣大質疑者們，轉而開始攻擊她了，罵什麼的都有，語言之暴堪比美國投在日本的原子彈。

這叫什麼？這就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過，劉楠的心裡卻沒有多少陰影，仍舊笑口常開。這充分證明，頭腦簡單的人是天下最快樂的人。

劉奶奶在高教授的陪伴下，來到了醉和春飯店。自己的孫女給溫小飛和冷小婉造成了巨大傷害，而其公開道歉又很不誠懇，所以她要親自給兩個孩子道歉。

冷小婉抱著劉奶奶傷心地哭了，許久以來積蓄的壓抑和委屈，全都化成了清泠的淚水，汩汩地流出。溫小飛也是黯然淚下，一言不發。劉奶奶禁不住溼潤了眼眶，連聲說“對不起”。媽媽在一旁心疼得直流淚，但還得勸劉奶奶不要放在心上，說事情過去了，就沒事了。

高教授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溫小飛與冷小婉確實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心裡陰影面積難以計算，所以他心情也十分沉重。不過，為了緩解現場的尷尬與沉悶氣氛，他只略微安慰了一下，然後就熱情祝賀和讚揚溫小飛與冷小婉破解了千古之謎，為中國繪畫作出了巨大貢獻，必將彪炳畫史。

溫小飛安慰冷小婉別哭了。媽媽和爸爸也都慈言相勸。冷小婉這才止住淚水，並向劉奶奶詢問劉教授的情況。劉奶奶哀嘆一聲，便哽咽了，只吐出四個字“家門不幸”，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高教授介紹了劉教授記憶恢復與皈依佛門的情況。前者令溫小飛和冷小婉欣喜，後面的卻又使他們感到難過。他們提出要去看望劉教授。但高教授說劉教授不想見任何人，就連她弟弟一家也不見，不過劉教授託他給他們帶句話，說畫畫最好、最高、最妙的技法，乃是用靈魂作畫，這是她最後的感悟。

媽媽讓爸爸準備酒席，要宴請劉奶奶和高教授，但劉奶奶和高教授婉拒了。高教授說自己還要再拜訪一個朋友，然後明天就得回美國去，他在美國的學習還沒有結束。而劉奶奶則要回北京，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