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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顧青竹愛研究花茶,也見過所謂高人鬥茶,單憑碾茶的架勢和碾出的茶葉,沒有兩年研習絕做不到的。
“這若歸為獻醜,那城裡的茶肆均要關門大吉了罷。”顧青竹也不客氣,端坐在榻上等著,想起兩人初識那天不免感嘆說:“原看你烤野味那股子純熟勁兒,真想不到如今能喝上你泡的茶。”
“矛盾麼?”沈曇好似自言私語的說了句,隨即拎起銅爐將沸水倒進茶壺中,掀起蓋子晾上幾息才沏茶,白茶黑盞更襯出茶湯青白,他五指朝下將茶盞拿起放在顧青竹面前,溫聲道:“廚藝不過為了餓肚子的時候不虧著嘴,行軍打仗吃飽上頓無下頓,能有地方歇已屬不易,大操大辦簡直天方夜譚,軍裡的伙食又實在讓人難以下嚥,就得逼自己出師。”
商陸在一旁招待頌平頌安,也湊了話說:“我們公子烤肉的手藝能將宮裡御膳房的廚子比下去,以後有機會七姑娘一定要嚐嚐。”
沈曇再能吃苦,小時候在國公府也錦衣玉食,初出茅廬的孩子跑進軍營呆不慣是肯定的,顧青竹反而打心裡騰出一股暖意,可能沈曇幫過她好幾次,言行舉止隨性之至,總讓人有種運籌帷幄的錯覺,任何事情都能被他看透擺平。
“看樣子我不叨擾可太遺憾。”顧青竹說完託著茶盞,小心翼翼的將嘴湊過去。
“熱度剛好,不用怕。”沈曇看在眼裡,笑著開口。
顧青竹微微窘了,紅著臉喝上一口,茶甘香醇厚,嘴裡混著清清的香味,嚥到腹中又是番餘味無窮,她向來對茶要求的高,茶道對於常人太枯燥,顧青竹也不能免俗,轉而喜歡研究花茶的搭配,但這不影響她的見識,待品完看向沈曇的目光都發著光:“真是好茶!”
沈曇收回茶碗又續上杯,抬眼看著她道:“看來投其所好是賭對了。”
茶好,顧青竹也沒扭捏連飲下三杯才停,剛空了手,沈曇不知從哪裡變出盤葡萄乾放在桌上,指了指道:“西域商隊帶的,酸甜口用來消白茶最好不過。”
顧青竹抓上幾顆在手心,慢慢吃著,深以為憑他眼下的周到體貼,用不著特意討姑娘歡喜便能手到擒來,可以和趙懷信一較高下了。
兩人偶爾交談,面對面坐著也沒有半點尷尬,沈曇聽見外頭竹葉簌簌作響,記起顧青竹是不畏寒的,隨即站起身開了木窗,月色灑落在竹林間,顯得清幽安寧。
顧青竹轉頭望了片刻,不知怎麼,突然問道:“二伯父清明後就回瀘州了,你的課業怎麼辦?”
沈曇楞了下,旋即抿嘴淡笑著靠在窗子上,抱起肩膀道:“青竹是擔心我學業不齊被家裡長輩數叨,還是沒師父教導就懶散懈怠?”
顧青竹頗為無語,她明明在旁敲側擊的問他打算,畢竟不繼續從軍,就要入仕的,老國公是終身爵位無法世襲,子孫能沾的榮光有限,今年又正好是逢三一次的秋闈,錯過可要再等三年,不為求中,下場試試水總好,如果這路子不通,還有時間走別的路子。汴梁城大大小小官員子弟無數,哪裡會每個都抱個舉人進士回來,各部塞些人進去,互相賣個人情什麼的,聖人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總不能大白話的問了他,畢竟不是自己親哥哥,顧青竹也沒腦熱到開那個口,於是錯開話說:“我是擔心你不用來進修,再沒好茶喝了。”
沈曇倒重新坐下就手又沏了杯茶給她,不再玩笑:“還能再犒勞你個把月,五月末我也啟程去瀘州,隨師父閉關苦學到秋闈前,直接下場。“
這回輪到她吃驚了,備考居然還來回奔波,往少了算也耗費一個半月,在瀘州呆那幾日能有多大進展不說,於精神也十分不利,畢竟靠的是腦子而非身體,顧青竹斟酌著對他道:“是我伯父提議讓你跟去的?”
沈曇挑眉:“師父事務繁忙,當然是我要去瀘州。”
顧青竹想不通為何,蹙眉問:“既然你也說二伯父繁忙,怎麼還提這事兒?我以為秋闈前還是安心在汴梁備考穩妥,聽四哥說鄉試都考些死板題,最在乎積累和功底,臨時抱佛腳用處不大,你定然比我清楚的多。“
“那是對明宏那般十年寒窗之人說的。”沈曇喝滿一大口茶,唇瓣沾了幾滴茶珠兒,復而用拇指抿去:“我從未正經讀過幾年書,根基不穩,在師父身邊多學些技巧反倒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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