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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竹闔闔眼,勉強穩住心神,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認這個命,不但不認,還要好生生站在朱鳳珊眼前頭,理論對質一番。對方看起來不知殿中有人,當務之急先躲到離門較近的地方,待他繞著走進內室,自己從另外一頭逃出去,還是有些把握的。
李盛叫嚷一通沒人理,胸中火氣蹭蹭的冒,他昨兒和幾位好友在快活林吃花酒,天明才睡上會子,溫香軟玉在懷,可就有人掃他的興,什麼爭標賽舟的,一群漢子劃個破船有甚看頭,家裡頭硬派人把他架上馬車送來金明池,鬧荒荒心煩。好容易挑個藉口出了臨水殿,伺候的宮女兒告訴他,這頭有地方清靜休息,李盛見那宮女兒一身子細皮嫩肉,尖尖下巴勾人的鳳眼,身下便有虛火往上頭鑽。
可人剛到,到嘴的鴨子不知道飛那兒了。
李盛罵罵咧咧重新邁開步子,打定主意要一竿子睡到爭標結束,顧青竹緊盯著屏風底兒露出的長靴,他走多遠,另頭自己也走多遠,如此再三,眼瞧著大門近在眼前,卻忘了那對插著花枝的落地寶瓶,腰間沉甸甸的掛著玉佩香囊,擦過時免不得生出動靜。
“誰在那?”李盛終歸是皇室中人,再怎麼色令智昏,對自個兒小命還愛護的,當即眯起眼踱步上前,只見一抹青翠的裙襬蕩了蕩掩在了帳幔後面,金明池不如宮內規矩嚴,常臨時調派些外殿的宮人,篤定是自薦枕蓆的俏丫頭,繼而哈哈大笑道:“感情是隻小貓兒,怎麼著,等著爺又害羞躲起來了?”
顧青竹對這種混帳話面不改色,未接他茬,自顧自向外急走,李盛想她在故意嬉戲吊著自己,快活的不得了,一面說話,一面三步並作兩步往前追,
兩人醉的醉,迷糊的迷糊,顧青竹到底是姑娘,能強著跑那麼大截子路已快到極限,耳邊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乾脆豁出去突然轉過身,滿目冰霜的瞪著他,呵斥道:“放肆!”
李盛猛然被唬的愣了愣,真個止住步子,再打量她渾身的穿戴,藏青色的斗篷垂到小腿根兒,下面那千層裙宮女怎樣都穿不起。
“方才便出言不遜。”顧青竹見起了作用,把剩餘的話趁熱打鐵的質問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這般無禮!”
“你又是誰啊。”李盛被她佔了上風,語氣略微斂了斂:“本世子才要問,你躲在殿中窺探我意欲何為?”
世子...顧青竹心裡咯噔了下。
聖人兄弟少,本朝這個年紀在汴梁的世子獨一位,景王嫡長子李盛。
景王子嗣不豐,早早為長子請封世子,李盛幼時勉強算走正道,成家後竟張狂了,不務正業不說,整日的泡在脂粉堆裡,世子妃忍上兩年,結果落個外頭的妓子肚中先有了動靜,李盛極力要抬回府做小妾。她婚前也稱得金枝玉葉,由於顏色平平,脖間還落的拇指大小的胎記,當初家中勸慰說世子年輕不羈,往後總有好日子過,如此再□□讓,今日今日實在邁不去那道坎,氣怒之下自書和離,李盛居然還應了。
院中樹枝蒙著層新綠,水邊總比別處陰寒,顧青竹腦中清明點兒,但依舊使不出多大勁,想了想開口道:“我祖父乃顧英,任職翰林,方才我在殿中,是世子不明青紅皂白闖入。”
“顧英,那你就是那個...”李盛拍著腦門,眼神兒變得玩味起來:“前頭相公被李珠看上的顧家女?”
顧青竹心道聞名不如見面,景王世子的惡名比聽之更甚,可也無心糾結,既互相認得名號,他總不能再做出格舉動,先擺脫再論其他:“世子無事,我便去前頭了,皇后娘娘那裡誤不得。”
“站住!”李盛歪著嘴笑了聲,顧青竹斗篷穿戴的嚴實,可這個‘嚴’卻透著不正常,保不準沒穿外衣被嚇了出來,再說她長的青蔥貌美,獨獨立在哪兒,仿若空山雨後的嬌花般,邪的心思滋生出來,遏都遏不住:“顧小姐與我剛有了同室之誼,還想若無其事的走掉?”
李盛說著擋住去路,滿臉的不懷好意,顧青竹再次提了警惕,臉上半分不弱:“世子欲怎樣?”
“你出了門也說不清楚。”色字當頭,李盛肆無忌憚的眼珠子快粘上去,沉了嗓子哄道:“我乃獨身之人,你是退婚之人,今兒個咱們就好比千里姻緣一線牽,月老有心做媒,不如你先依了我,我以世子封號保證,隔日便託人去府上提親。那傅家小子算得了什麼,你當我的世子妃什麼榮華享受不到。”
顧青竹籠在斗篷裡的拳頭都要握出青筋,吐出的話已醃髒到天外去了,換做旁的姑娘準羞憤大哭,惱過一回,終究咬牙怒道:“世子慎言。”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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