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暗夜訣別（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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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禧宮。

東方敏宣東方婧入內，面上沒有了一貫的溫和，帶著淡淡的疏離。

海棠姑姑一早搬好了凳子，放在床榻跟前，等東方婧入座。

東方敏卻不覺皺了皺眉頭，冷著聲音道：“把凳子撤了。”

“可是……”海棠愣了一愣，“主子忘了麼？恭王妃不是太醫，早已得了主子特許，可以坐著為主子診脈的。”

“此一時彼一時。”東方敏聲音不輕不重，剛好敲在東方婧心上，“以前她乖巧懂事，哀家便什麼事都可以順著她。可眼下，她翅膀硬了，哀家管不住她了。可不管怎樣，這些個君臣禮儀，她還得聽哀家的，哀家還管得著——”

東方敏不避嫌，直接當著面，把她對東方婧的不滿，全都說了。

“太后娘娘，不知道……阿婧哪裡做得不對？”東方婧畢恭畢敬地站著，壓低了腦袋，小心翼翼詢問出聲。

她原本仗著自己前世同太后姑奶奶關係好，在她面前可以沒大沒小，所以昨日拔除瓔珞和構陷太子之時，壓根兒沒把太后的心思給算計進去。幸而昨夜，宗政扶蘇對她暗下殺手，叫她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你明明有名有姓有封號，就別自稱‘阿婧’了，‘阿婧’這個名字，是哀家的心頭寶，你配不起。”東方敏這個人也是個直腸子，生氣就全擺在臉上了。

“太后娘娘可是在怪罪臣婦……沒有稟報瓔珞姑姑之事？”東方婧試探著問出聲來。瓔珞跟著東方敏幾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東方敏對她，必然是又愛又恨的。

東方敏不出聲。

東方婧便接著道：“在昨日之前，臣婦真的不知道下毒之人是瓔珞姑姑。臣婦一直在找幕後黑手，甚至還一度懷疑過海棠……昨日臣婦還跟蹤了海棠姑姑，發現她離席之間，去了一趟錦繡宮——”

“回太后娘娘，奴婢昨日去御膳房幫您取茶食的時候，確實經過的錦繡宮，依奴婢看，恭王妃說得都是實情。”

也幸虧宗政扶蘇對她發了火，東方婧才意識到癥結所在，故而一早就命人塞了銀子給海棠，好讓她在東方敏面前美言幾句。

“真的？”東方敏這才願意轉過頭來，正眼瞧東方婧。

東方婧點頭：“千真萬確。”

“那哀家再問你。”東方敏坐直了身子，面色嚴肅地望著東方婧，“昨日那幅《大寧盛世》的贗品，你是從何而來？！”

東方婧心下一驚，如宗政扶蘇所料，太后果然察覺到了！

“大寧盛世圖繁雜無比，叢林茂密，百鳥朝鳳，若不是哀家研習多年，哀家都記不住上頭的圖案！你手中沒有真跡，那贗品是從何而來？又或者說，真跡原本就在你手上，你故意暗中派人送去了太子府，為的就是讓太子激怒陛下，叫他們父子不睦！”東方敏目光狠厲，瞪向東方婧的時候，就彷彿瞪著一個覬覦她大寧江山的犯人！

“太后娘娘息怒！臣婦冤枉！這幅贗品，是臣婦的師傅所著！”東方婧早已想好說辭。

“你師傅？！你師傅是誰，能習得姜正陽老先生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