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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大呼小叫了半晌,見無一個應聲,只得恨恨啐了一口:“晦氣,白吃了一頓飯,卻死了一匹馬,真他媽的划不來!”望了望天,遂緊了緊腰間的刀,沿著東大街走了下去。
唐宇問道:“咱們怎麼辦?”
賀頂紅盯著那人的背影道:“跟著他。”
第十八章 知己知彼
第十八章知己知彼
三人在後相隨,跟著那人出了城區,沿著通衢官道一路北上。走了約計三十餘里,便聽得馬蹄聲疾,一騎如飛而至。馬上的乘客一襲青衣,絹帕罩頭,背後斜插一柄柳葉單刀。到了那人近前,青衣人猛然一帶絲韁,急匆匆的道:“郭九,你怎麼到了現在才回來?二位都督都急死了。”
被叫做郭九的漢子道:“別提了,他媽的一言難盡,反正這種苦差事,下次無論如何我是不會去了。”
馬上的青衣人攏目光四下看了看,問道:“可曾有人跟蹤?”
郭九笑道:“放心,我這耳朵一直聽著後面呢,有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我的耳朵。”
馬上的青衣人又問:“你小子走時明明騎了一匹菊花青,怎麼回來時不見了那匹馬?”
“真他媽的活見了鬼。”郭九伸手在刀鞘上啪的一拍,恨恨的道,“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老子進店時馬匹還是好好的,只他媽一頓飯的工夫,那匹菊花青竟然暴斃而亡。”
“好了,咱們走吧!”青衣人一偏右腿,翻身下馬。他一隻手攏著絲韁,和郭九向左一拐,進了一條羊腸小道。三人由道旁閃出,賀頂紅在前,易、唐二人在後,一一蛇行匍伏,緊緊跟了上去。
道路雖然狹窄,卻並不難走。微涼的風、悅耳的鳥鳴、幽香的花加上幽綠的草木,使得這條小道別有一番情調。
又走了十幾里路,轉過一道溪橋,已是日薄西山,漸近黃昏。晚霞韻紅,夕陽帶醉,漾在這一草一木及這條芳徑之上,更讓人覺得此刻的江南才是真正的江南。
黃昏下,越寂寞,越相思!那“爐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江南女子,是不是亦於此時獨倚江樓,過盡千帆皆不是,斜暉脈脈水悠悠?
看到夕陽下的紅,易水寒想到了顏如玉臉上的紅,他的心突然忍不住痛了一下。
每逢夕陽,他就會忍不住想起顏如玉這個軟玉溫香般的名字,而每每想一次這個名字時,他的心便會痛上一次。
等到了一處空谷之地,郭九和青衣人駐足向後看了看,見無人跟蹤,便聯袂走了進去。
但見谷地正中,整整齊齊的搭了十三座圓頂帳篷。帳篷四周,並有四五十名漢子不停走動,來回巡風放哨。青衣人和郭九向他們打過招呼,直奔中間那座最大的帳篷。
唐宇道:“賀師爺,咱們怎麼辦?”
賀頂紅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咱們既是來了,便不妨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就算這裡是龍潭虎穴,咱們也要闖上一闖!”
唐宇道:“恐怕他們……”
賀頂紅充滿妖異的笑道:“你怕他們不肯讓路,這好辦,我的原則一向就只有一個字——殺!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不會攔路。易兄,你說呢?”
易水寒沒有說話,只是笑了一笑。
賀頂紅的話,他不想認同,也不願反駁。其實回答這個問題並不難,他只要點一點頭即可。但易水寒也有自己的原則,當他不願意表決時,任何人也休想撬開他的嘴巴。
賀頂紅也不再說話,他低下頭在袖子上嗅了一下,那條漆黑色的暗鱗蟒蛇噝的探出頭來。他在蟒蛇眼睛上深情的吻了一下,如同在吻自己最最親愛的情人,眸子裡全是笑意。
以蛇為武,與蛇為伍,與蛇共舞,賀頂紅的一生,似與這條蛇有著前生和來世的緣分。解不開,共纏綿。
他看了一眼易水寒和唐宇,一長身,向著帳篷大步迎了上去。
易水寒和唐宇一左一右,跟在他後面,三人成扇子面形狀一步步向帳篷接近。
從距離上來說,二十丈並不算遠。
但有的路看上去很近,卻並不好走。因為人生有很多的路,看上去無比誘人,實則都是步履維艱、十步殺一人的死路和絕路。每走一步,不是流著自己的血,就是踏著別人的血。
賀頂紅卻喜歡走這種路。
包括不是路的路,越難走,他越喜歡。
他一直相信自己,每每絕處必逢生。他也一直信奉自己的格言,絕頂放歌是絕唱,只有絕處下的逢生,才能開出最燦爛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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