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最為無法原諒自己的人,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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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哪裡出錯了亞修”

背靠在手術室門上的黑髮男坐在地上，頭低垂著陷在雙臂之間，眼睛看起來沒有焦點，沒有光芒，現在的他顯然沒有任何動力去站起。

喃喃自語間，那本一角燒焦又被染紅的筆記，被與抓著自己頭髮的手指一起用力攥緊。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現在慘遭毒手，生命垂危的星空美幸就在他背後的門裡，理應來說按他的性子是應該要立刻衝進裡面換成自己執刀來以完美的技術保住他的性命。

但是

將從頭上鬆開的手送到自己面前來，明明是早已清洗乾淨空無一物的手掌心，但那股濃郁到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卻依然從上面飄蕩出來，揮之不散。

“是我的失誤。”

是啊，這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我所引發的結果，美幸的血現在彷彿還沾染在我的手上，這樣顫抖不已的手，什麼都握不住。

“是嗎是這樣啊。”

當時面對異類空我的時候，明明是擁有著強大力量的“怪物”，確是以極其蹩腳的方式使用著的，不然也不可能會被我找到機會擊破，當時還以為是“它”的問題，現在看來，是我的問題啊。

美幸即使是在那樣的狀態下，可能連自我意識都沒有的，卻仍在最後一刻都沒有對我下殺手。

明明，是有機會能把她救下來的，我卻那時剛剛被打敗的我眼裡只有勝利，才做了這樣不可饒恕的事。

“你都做了什麼啊亞修”

“你都做到了什麼啊，亞修！”

領子被用力扯住抓起，強行託舉起來湊到面前讓自己與她對視的，是綠川直憤怒又悲傷的面龐。

“你不是說這件事你來解決的嗎？！”

“你不是說不要讓我們出手的，硬是要讓我們不管的嗎？”

“那告訴我啊——為什麼，為什麼唯獨是那個一直信任你的美幸要遭到這樣的下場啊！”

亞修注意到了，她哭腫的眼眶暗的發紅，說著說著又有淚水要從裡面擠出來了。

沒有惱怒，沒有回答，亞修的目光緩緩掃過她的背後，其他人或站或坐的焦急等待在過道兩邊，臉頰兩側深沉的淚痕與微腫的眼眶與直都如出一則。

“你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對美幸做著過分的事——”扯著領子的直似乎張嘴就要繼續罵下去，但張張合合的嘴巴最後卻是發出了近乎懇求的聲音。

“我知道亞修不會這樣的，告訴我，這裡面到底是誰在從中作梗求求你，告訴我啊！”

當初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只有你還相信著我的陪在我身旁，那時的我就確信了，裝的再像你也真不是什麼壞傢伙所以現在的我也想要相信你，求你了，求你讓我能夠相信你啊！

悲傷的感情讓少女矯健的大腿都軟了下來，從原本扯著領子的動作，變成了緊抓著手，全身無力掛在亞修身上的模樣，不多時一股悲慼的抽泣從亞修溼潤的胸口上傳來。

亞修同樣能夠感覺到其他人的目光，無論是與自己對視的憤怒還是躲避目光的悲傷，都以一種近乎哀求的感覺投了過來，她們似乎渴望亞修能夠搖頭為自己辯解，這樣她們才能夠有理由的讓自己不去恨他。

畢竟所有人，都親眼看到了是亞修“刺殺”了美幸，要想讓她們解開心結的話，只有美幸或者亞修自己的證明了。

於是亞修搖了搖頭，輕啟乾枯的嘴唇。

“抱歉。”

“是我做了不可饒恕的事。”

[你也不要太過怪罪自己了，有的時候是會有沒辦法的時候]

不，這關係到她的生命，並不是說迫不得已就行了。

甚至連繫統都彈了出來似乎是在勸解他，但這裡面最主要的問題是，親手做了這一切的亞修自己不再能夠心安理得的原諒自己了。

“亞修！你——你！”

拉扯著領口的力量被猛的摔開，任由亞修又重新坐回來的直幾乎是淚奔的向走道另一頭的逃去。

“你這個卑劣的混蛋！”

正在這樣怒火積攢的無言時刻，手術室頂上的燈驟然熄滅，穿著無菌服的醫生奇怪的看了眼坐在地上的人後，將亞修背後的門從裡面開啟，其他人見到立馬湊近過來緊張的發出詢問。

“醫生！美幸她怎麼樣了？！”

“實在是很殘忍的傷害啊，她胸口的穿透傷只差一點就要扎穿心臟，那可就真是神仙難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