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97章 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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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囚婆婆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看著那團黏乎乎的糖果。

許鳳輕用手指輕輕撥搓一下，那團軟膠便如熬煮過的動物骨筋一般，滑滑斷開了道橫切軟面，露出一把異形怪狀的鑰匙來。

鑰匙整體系金鋼鑽石打造，分量沉甸，質地堅硬鋒利。頭部呈十字形，立體交叉出四個稜面，每個立體稜面的邊緣，刻有許多鋸齒狀的牙尖。整個奇形頭部，焊接在一個螺旋母體上。柄端則是拇指大小的兩個暗紋糙面，方便持夾之用。

許鳳輕手法嫻熟地捏著這把小匙，對著鎖孔，前後左右地碰撞一會兒，“咔噔”一聲脆響，那把大鎖應時而開。

許鳳輕放緩動作，慢慢扯掉枯囚婆婆身上的重鏈，生怕一個不慎，就弄醒了那一道道勒入皮肉的淤腫血痂。

枯囚婆婆如在夢中，半天之後，小心翼翼地動動手臂，確定恢復自由之後，突然淒厲怪笑：“鑰匙，把鑰匙給我！”

許鳳輕不願與她計較，靜靜把鑰匙遞給了她。

枯囚婆婆近乎咬牙切齒，“砰“地一聲，狠命把那密鎖合上。接著用鑰匙又投又搗，但巨形鋼鎖如緻密劍盾一般，紋絲不動。

折騰了十幾分鍾，枯囚婆婆整張麵皮都滲出了細汗，她撲倒在地，嘶聲叫道：“這不是一把神奇的********嗎？為何我打不開鎖？為何我打不開！……”

許鳳輕扶起她道：“你需要及時休息，敷些安膚定肌之藥。這些日子我會輔以按摩，幫你恢復血脈的正常迴圈。”

她從枯囚婆婆手中拿過鑰匙，和聲解道：“即便在那個時代，也是如此。鎖的種類千奇百態，天下並沒有什麼萬能的鑰匙。有的鑰匙碰巧能解開數把密鎖，只是由於內芯材質相同而已，遇上其它型別就不靈了。

相對來說，我這把鑰匙更奇特些。對於尋常的鎖，它因堅利無比而能直接破壞鎖芯；但是對於造型隱秘而又材質俱佳的鎖，那就只能憑藉開鎖之人的經驗技巧了。

這就好比，沒有任何一把絕世無雙的劍，能夠呼風喚雨，凌駕在所有生命之上。高人手中它仍會斷成爛柄。但是卻有永無止境的劍法，和少數參透玄妙的人，他們以朽木作劍亦可獨步江湖。

鑰匙亦是如此，一把鑰匙開一把鎖。世上無有********，卻存在萬能之人，他們擁有著萬能技術、萬能技心。”

“萬能技術，萬能技心……”枯囚婆婆喃喃重複。良久她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識，為何還要救我？”

許鳳輕早覺這婆婆敏感自尊，怕她多心，反而帶來不必的麻煩，就想寬慰她幾句。哪知還未開口成調，自己倒先悲愴起來：“我並非是在憐你，而是一種相惜之情。生命短暫，轉眼即逝，縱可再生，亦已化成別的形式，甚至泯了記憶。放眼凡世，他們卻仍有著諸多身不由己的困擾，權高勢重之人，汲汲於名利富貴勾心鬥角；布衣草寇之人，流離於烽火戰亂飢寒難捱……豈知人生，最重要而最不可得者，乃是自由。”

枯囚婆婆嘆道：“能夠自由著死，是你給我帶來的福祉啊。走吧，姑娘，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由圓形內殿穿行向北，一排無頂的矮小房屋，圍成四合院落。如同廢棄已久的城池，長滿了參差不齊的荒草。細看之時，每間房屋皆有一扇木門，漆成黛色，泛著幽古的秘光。砌牆的磚也略顯異態，乃是墓地常用的扁塊大青磚。

在這青黑肅穆的簡陋地方，中央卻擎立著七根漆紅若血的柱子。柱子呈北斗之勢分佈，高出周圍的無頂房屋數倍，顯得驚心而突兀。

一塊重若千鈞的花崗岩石，依伏著每條柱子的腳根，平穩地坐陣其中，形如一樽大氣磅礴的酒鬥。

許鳳輕想，不知這岩石下方壓著什麼？

枯囚婆婆道：“這七根柱子，象徵著虞國曆史上著名的七位將軍，他們有著昭輝日月的功勳。前朝的李鏗將軍，亦是戰績蓋世，當時在位的皇帝老兒為了鼓舞士氣，想把李鏗將軍也列入其中，但苦於沒法毀掉這七鬥陣子。

李鏗將軍不願在這事上多費心思，就道‘晚輩何德何能，卻榮得聖眷，幸而居上，與七位故將提名並論。我願匐於他們的麾下，盡後生之禮。’皇帝老兒大慰，派人走遍大江南北，尋來了這巨石坐鎮，來表彰將軍的大將之風。

這巨石下，乃是一口深淵枯井，用來堆積戰俘或者叛徒的屍體。每當戰後，屍體便添滿了這無底井，換回幾十年的盛世太平。屍體在這期間化成白骨直至塵土，就騰出了足夠的空間，來安置下次戰亂中被捕的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