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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序中說:‘濤字洪度,一長安良家女,父鄖,因官寓蜀而卒,母孀居,濤及笄,以請聞外,又能掃眉塗粉,與士族不侔,客有竊與之燕話,時韋中令皋鎮蜀,召令侍酒賦詩,僚佐多士為之改觀,暮歲,中令議以校書郎奏請,護軍曰不可,遂止,濤出入幕府,自韋皋至李德裕,凡歷事十一鎮,皆以詩受知,其間與濤唱和者,元禎、白居易、牛僧儒、令狐楚、裴度、嚴綬、張藉、杜牧、劉禹錫、吳武陵、張祐等,餘皆名士,記載凡二十人,競有酬和’!”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鋒微頓,又接道:“薛濤故里有薛濤井,舊名‘玉女津’,水極清冽,井前有名士伍光輝一聯雲:‘古井冷斜陽,問幾樹枇杷?何處是校書門巷,大江橫曲檻,看一樓煙月,要平分工部草堂。’由此再進有‘五雲香館’、‘吟詩樓’、‘流杯池’,建築雖不宏壯,但曲徑回道,景緻殊為瀟灑,樓上有一聯雲:‘引袖拂寒星,古意蒼茫,看四壁雲山,青來劍外,停琴佇涼月,予懷浩渺,送一篙春水,彩到江南。’此公之文筆,允稱佳構……”

他接著說道:“這位長安校書,能以詩才出入幕府,歷十一鎮,周旋於公卿達宦之間,其風雅韻事竟得流傳千古,松花小箋,風流遺韻,也人生中之幸焉者,薛濤多像應和之作,以與成都大有因緣的杜工部跟這位女校書比,薛濤之受人愛顧,直使詩聖為之失色,伍光輝所謂:‘但一樓煙雨,要平分工部草堂。’可以說是事實……”

海駿突然問道:“郭爺,記得常聽爺跟梅姑娘說起什麼‘薛濤箋’,是……”

郭璞點頭說道:“濤僑止百花潭,躬撰深紅小彩箋,裁書供吟,獻酬賢傑,時謂之薛濤箋……”

海駿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是出在這兒……”

郭璞點了點頭,道:“薛濤晚歲居‘碧雞坊’,創‘吟詩樓’,偃息於上,後段文昌再鎮成都,太和歲,濤卒,年七十五,文昌為撰墓誌,題曰西川校書薛洪度之墓,她有那麼一闋錦江春望詞:‘花開不同賞,花落不同悲,欲聞相思處,花開花落時,檻草結同心,將以遺知音,春愁正斷絕,春鳥復哀吟……’”吟聲至此,曾靜突然說道:“夠了,這位!”

郭璞一頓住口,移目投注,道:“曾先生有何教言?”

曾靜道:“看來你讀的書不少,胸羅也不差!”

“好說!”郭璞淡淡笑道:“那是曾先生誇獎,其實,我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

“郭爺,別客氣!”海騰突然一句,望著曾靜道:“我們這位郭爺,論武,他神功蓋世,技比天人,打遍江湖無敵手,論文,他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更難得胸羅萬有,上自天文,下至地理,諸子百家,三教九流,他是無所不通,無所不精。武,海貝勒、年大將軍難敵;文,當朝幾位大學士也自嘆不如!”

曾靜動容地“噢”了一聲。

郭璞則含笑說道:“海騰,別胡吹自擂,也不怕兩位先生見笑!”

海騰不服地道:“郭爺,要以我海騰看,只怕眼前這兩位……”

郭璞知道他要說什麼,忙擺手說道:“好了,海騰,跟海駿先睡去,我看二位先生毫無睡意,咱們輪流陪他二位好了,去!”

海騰道:“郭爺,您也夠累的了,我看還是您先歇息會兒……”

郭璞飛快遞過眼色,道:“海騰,我陪他二位談談,你倆跟二位先生談不到一塊去!”

說得是,這兩位跟曾、張二人哪能談到一起去,不但是立場不同,而且性情、興趣也全不同。

海騰只當這位爺有深意,這才跟海駿應聲告退,雙雙轉身行進艙中。

望著這兩個英武背影,曾靜問道:“他兩個是……”

郭璞道:“京裡海貝勒的近身八護衛之二,俱皆鐵錚錚的英豪!”

曾靜道:“他兩個在旗?”

郭璞點了點頭。

曾靜道:“那是他們的人,或可稱得英豪,你呢?”

郭璞笑了笑,道:“地地道道的漢人。”

曾靜搖頭冷笑,道:“糟塌你那一身所學了。”

郭璞淡然笑道:“是嗎?”

曾靜道:“你自己想想看!”

郭璞道:“我這個人做事,向來不只三思。”

曾靜道:“這麼說,你是經過三思之後才賣身投靠的。”

郭璞道:“曾先生,何謂賣身投靠?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不可無大志,更不可沒有一番轟轟烈烈的作為,班定遠……”

曾靜道:“你自問能上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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