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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科研會,返程的時候因為教授私人原因在瑞典呆了兩天。那裡的冬天漫長難熬,下午三點天就開始黑了。
附近的商店關了門,唯一亮著燈的那家只有酒。教授邀他一起喝點熱熱血。他喝了幾杯便窩去了角落,坐在窗邊的扶手椅裡,看著太陽早早沉沒在地平線,忽然點進了手機相簿,翻出很久以前的一段影片,來來回回拉著進度條。
影片裡,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在路燈下直直走了幾步,忽然轉頭看向他,問道:“拍得清嗎?”
江添弓身垂著眼,拇指不斷地在進度條上抹著,每每放到頭就拖拽回。明明很清醒,卻像一個固執又笨拙的醉鬼。
教授跟朋友聊完天,走到這邊來,新奇地瞄了一眼手機,也沒看清具體內容便笑著問說:“你在看什麼?”
江添把手機螢幕摁熄說:“沒什麼,我的貓。”
“噢。”教授知道他有一隻貓,精心養了很久。他理解地點了點頭:“我見過照片,很漂亮。它叫什麼?我總是念不好那個名字。”
江添手指撥轉著手機,目光落在虛空中的某一處,似乎有點出神。他沉默了幾秒才答道:“望仔。”
影片和照片好找,綁了手機號的各種賬戶卻麻煩極了,更何況有些還認裝置。江添換了新的微信,卻並沒有加過多少人,其中大部分是留學生,聊天記錄多是課業方面的事,只有一個例外。
那是他某天坐在凌晨的巴士上一時衝動加上的,對方聯絡人大概已經爆了,連他是誰都沒問,胡亂寒暄了兩句就睡了。他卻像個守財奴一樣,盯著那兩句不分物件的嬉笑客套看了一整條長路。
他在這一句句的簡單回覆裡匆匆往前趕,提前畢業又直接申了博,好像他再努力一點,時間就能縮短一些,變得不那麼難熬。
然而他每次疾跑幾步,總會被人拉拽著倒退一些——
江鷗前兩年恢復得很好,有時候會給人一種錯覺,好像她只是在集中的刺激下生了幾天氣,過了那個節點氣就消了。
她一度變得溫和文雅,跟人說話也總是帶著笑的模樣,不急不氣。以至於江添以為一切都好了。直到某天,他試著提了一句盛望,江鷗像被摁了開關,瞬間焦躁不安起來。他這才發現心理上的問題解決起來並沒有那麼容易,只能靠時間和耐心慢慢磨。
而在這期間,丁老頭又進過幾次醫院,做過一場手術。人老了就像站在鋼絲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過了這個坎還有下個坎,膽戰心驚。
所以江添跑得再快也沒用,因為影子移得太慢了。
他花了很久很久,才讓影子勉強跟上一些,然後稍稍喘了一口氣。
他的導師是個大牛,那陣子有個關於奈米材料醫療應用方面的合作專案需要回國久呆一陣。江添看到合作學校的時候,鬼使神差提了申請。直到坐上回國的航班,他才覺得自己這一趟跑得有點昏。
他想看一眼的那個人早已畢業了。
年底總是最忙的時候,盛望連軸轉了兩天半,在國內踩著國外的作息跟客戶那邊開了個影片會,好不容易在天亮之後逮住時間,準備補它一天覺,就接到了一個電話,說晚上安排了一場飯局,
他從被窩裡伸出手來,抓著頭髮坐起身。睡眠少了容易上火,本就灌了滿肚子氣,冷不丁聽到這橫插進來的事,簡直是一腦門的官司:“哪個客戶這麼會挑時間?”
“一個奈米科學方面的牛人,原本的合作公司跟咱們這邊有點往來。後來轉到了醫療領域,聯絡就少了。他這次帶了幾個博士過來搞一個專案,合作學校你熟得很,不用我說了。剛巧咱們公司跟你們學校也有個合作發展中心,再加上那教授跟par有幾分私交,反正一來二去,這個飯局就定下了。”
盛望一點都不覺得剛巧,只覺得擾人清夢要遭雷劈,所以他晚上到地方興致懨懨的,並不那麼有精神。
那位大牛長了個白皮臉,黃皮胃,偏愛淮揚菜,公司這邊給定了個包廂。大牛說是帶了三個博士,臨到盛望進門也只見到倆,還有一個座位始終空著,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他抻著神經寒暄片刻便在椅子裡坐下,架著手肘懶洋洋地回了幾波微信。期間忽然聽見對面教授和倆博士提到了一個“江”字,便條件反射地抬起頭。
盛望看著對面愣了幾秒,沒再聽見類似的字眼和全名,又覺得自己簡直有病。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尚且數不清,更何況只是一個姓呢。但他每次都要多看兩眼,好像這姓有多罕見似的。
過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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