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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目光盯著某處虛空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單純的沉默。
“你大一點,成熟很多。”盛明陽語氣裡透著疲憊,耐著性子說:“你是怎麼想的,我聽聽看。”
半晌江添才開口:“我不欠誰的。”
他輾轉長到這麼大,沒跟誰久呆過,沒把誰當成支柱。他習慣了往外掏,卻很少拿別人的。但凡拿一點,都會加倍掏回去。
他誰也不欠。
他做著他覺得應該做的事,承擔著他應該承擔的。他誰也不用怕,誰也不用看,他只看盛望。
盛明陽大概也知道他的情況,一時間居然找不出話來應答。愣了片刻才說:“但是望仔不一樣。”
江添“嗯”了一聲,那個瞬間幾乎脫了少年氣。他說:“我知道。”
盛望心軟,敏感,常說自己脾氣不好,卻總在考量別人的感受。明明小時候一樣孤獨,反應卻截然相反,一個索性把自己封在冰裡,一個卻伸出了無數觸角,探著四面八方的動靜。
但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會有交集。
就是因為心軟,他一個人站在白馬弄堂深夜的路燈下,盛望才會開窗叫住他。
他就是深知這一點,所以早上滿世界地找著盛望,下午卻沒有再問。不是不想見了,是不想盛望來見他,不想盛望見到他面前攤著的滿地狼藉。
他知道盛望會難受。他也知道,看見盛望難受的瞬間,他會有一點動搖。
盛望到醫院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沒有書包沒有手機,盛明陽找人看了他一整夜。他白天處於深重的煩躁與焦慮裡,只想找江添說幾句話,哪怕交代一下去向讓人不用擔心。夜裡又反覆回想起公墓裡的那一幕,想起他媽在蒼白的照片中笑著看他,而他抿唇看著別處,直到眼睛發紅也沒能說出想說的話。
都說至親的人最清楚捅哪裡最疼,盛明陽太知道怎麼讓他難過了。他第一天被帶去公墓,第二天被帶到了病床前。他去的時候江添不在,盛明陽特地打了個時間差。
盛望進病房的時候,他慢半拍地轉過頭來,盯著盛望看了一會兒,忽然笑著招了招手。
事情曝光後,這是唯一會笑的長輩,盛望莫名一陣鼻酸,說不上來是難過還是別的什麼。他遲疑著走過去,丁老頭枯瘦的大手抓住他,一邊攥著,一邊轉頭去夠床頭的手剝橙。
老頭塞了兩個最大的給他,抬了抬下巴說:“吃,甜呢。”
盛望低著頭,手肘夾著橙子剛要說點什麼,就見老頭又指指樓上說:“給小望也拿一個去,甜!”
他瞬間愣住,片刻之後偏開頭死死咬住牙關,眼圈一點點泛了紅。他知道老人家有時候迷糊了會口誤,只是一個瞬間的事,並不代表真的痴傻分不清人。但是老頭以前精神矍鑠,從沒有過這種情況,這是第一次……
這比當場打一巴掌還要令人難過,盛望幾乎是落荒而逃。
盛明陽又拽著他去了樓上,指著門裡的江鷗說:“我知道你犟,好像不堅持一下就顯得自己特別懦弱,但你再看看呢,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盛望記不清自己看到江歐的一瞬是什麼感受了,只記得自己近乎茫然地走進去,想跟對方說點什麼,卻張口結舌。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關心還是該道歉,直到江鷗緩慢地抬眼看向他,然後情緒突然失控。
護士和盛明陽都在安撫她,她掙扎著抓住盛望說:“阿姨求你,求你好嗎?”
盛望面無血色。
江歐終於在各種人的努力中安靜下來,她看了盛望一眼,背對著他蜷回被窩裡,閉著紅腫的眼睛再不說一句話。盛望僵硬地站了一會兒,從病房裡出去了。
江添從樓梯拐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他看見幾個護士匆匆忙忙從病房裡出來,明顯剛經過一場大鬧。他看見盛望背靠著醫院慘白的牆壁,低頭站在病房門外,垂著的手指無意識地掐捏關節,難堪又沉默。
那一瞬間,江添忽然意識到,他已經很久、很久沒看見盛望毫無負擔的笑了。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身上揹負的所有東西都是帶刺的,密密麻麻全部直衝著盛望,對方每朝他走近一步、每跟他親近一次,都會被那些尖刺扎進去再拔出來,鮮血淋漓。
那顆總繞著他轉的太陽,因為他,已經不發光了。
他想親一下對方低垂的眼睛,不再帶笑的唇角。一個人站在那裡太孤獨了,他想過去抱一抱盛望,但他轉頭看到了自己滿身的刺……一天不磨平,一天不得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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