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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問的話,不想被內侍知道。待殿中再無他人,弘治皇帝才道:“王學士,今日太子在殿中議論盛唐弱宋之事所說的話,你可有聽聞?”

王鏊連忙道:“回陛下,謝閣老在路上已對我二人言明。”

“那些話,可是你們教給他說的?”

朱祐樘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他很清楚自己是臨時突發感想才問出這個問題,就連皇后提前都不知道,更別說讓兒子準備了,這隻能說明是講官平日教得好,才讓寶貝兒子有露臉的機會。

此時,朱祐樘最想感謝一下替他教導兒子的先生。

王鏊回道:“陛下,臣並未教授太子這番話。”

朱祐樘稍微一愣,這才想起王鏊身邊的吳寬,問道:“吳愛卿,是你?”

從官位上來說,吳寬的官職在王鏊之上,但皇帝發覺太子有高見地時,首先想到的卻不是吳寬而是王鏊,這說明皇帝在心中還是更信任王鏊多一些,可見由於鬻題案後程敏政的死,弘治皇帝對於吳寬有了幾分懷疑。

吳寬來不及去細想這些,恭敬行禮道:“陛下,老臣未有言及。”

“那就奇怪了,莫非太子真的……不會啊,他才幾歲,連朕都未曾想過如此細緻之事。謝先生以為呢?”

謝遷笑道:“陛下,老臣過來時,王學士將太子今日文華殿讀書的記錄拿來,請陛下一覽。”

朱祐樘接過謝遷遞過來的冊子,剛翻開,旁邊王鏊便有些生氣地稟告:“陛下,臣要奏詹事府右春坊右中允沈溪,不安本分,前些日子曾教太子促織之戲,令太子學業荒馳,今日又以宋人蹴鞠之戲進獻,實非講官之選,還請陛下將其裁撤!”

朱祐樘這才知道為何王鏊要把當日太子的讀書記錄交給謝遷上呈,感情又是因為沈溪做錯事了。

“講了這麼多東西啊。”

朱祐樘翻開記錄,不由驚歎一句,卻對王鏊的話充耳不聞。

沈溪這天所講的,不是正統的史書內容,而是他自己編撰的隋唐編年史,中間夾雜大量的白話文,內容多到令皇帝看了都覺得頭大。

不過細細一讀,卻又覺得其中內容條理分明,從隋朝開國到唐朝滅亡這段時間,發生的大事基本都有記錄,大量的人物傳記、史料內容夾雜其中,這比原本單純枯燥講歷史要有趣味得多。

“王學士,你剛才說什麼?”朱祐樘看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打量王鏊。

王鏊臉色多少有些尷尬,他的進奏,皇帝居然沒聽到!?

王鏊用言簡意賅的話奏稟:“臣要奏講官沈溪,先進促織之戲,後言蹴鞠之戲,以致太子不思學業。”

朱祐樘聽了眉頭不由皺起來。

上次沈溪給太子說促織的事,雖然他沒有怪責,但事後想想這種教育方式可能會帶來後患,現在沈溪居然又提蹴鞠,這可不是什麼好訊號。

謝遷卻道:“陛下,老臣認為,此事或另有原因。”

王鏊對於謝遷為沈溪開脫非常不滿,二人交情不淺,以前就算有政見不合,也沒像今天這樣直接發生爭執。王鏊冷眼打量謝遷,道:“沈溪教太子蹴鞠,任何情由都不應當,謝閣老既為人師,當深悉此理。”

朱祐樘曾經做過謝遷的學生,所以他稱謝遷為“先生”,朱祐樘為了讓兒子更有出息,也讓三位閣老有時間過去教他兒子,所以謝遷也算的上是太子的半個先生。

謝遷道:“老臣過來前,曾粗略看過太子今日的讀書情況,或許……情有可原呢?”

朱祐樘對謝遷的話,非常謹慎。

別人說的,他可能要懷疑,謝遷可不會隨便說無的放矢的話,他說情有可原那就一定有由頭。

不過朱祐樘實在看不進去這大段大段的文字,嘆道:“先生有話直言,朕不看了。”

謝遷道:“老臣翻閱過,方知今日沈中允為太子所講的乃是隋唐兩朝之史實,提到盛唐之盛,在於兵鋒所向無不臣服,然唐中之後,國力積重難返,方有五代割土之遺禍。太子或是因此而得出,盛唐弱宋,乃是因宋朝邊疆有失,而令國瘦馬弱之故,若以此論,沈中允或許有提點之功。”

“是嗎?”

儘管朱祐樘精神不太好,但聽說兒子有這般高見,是因有沈溪提點,還有他兒子自己的總結,頓時驚喜地去翻查冊子,在謝遷的指點之下,朱祐樘果然把沈溪跟太子之間這段對話找出來。

太子原意是,唐朝人能騎著高頭大馬去打蠻夷,為什麼宋朝人就被金人打得滿地找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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